唐氏哪里想到章柔儿这么大的脾气,仗着世子的宠爱,这小妾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也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当即就跟章柔儿吵了起来。
最后闹得有些难看,还是宋老夫人派人来调停,罚了章柔儿闭门思过,又把唐氏叫去教训了一番,这才算是完了。
至于秦语嫣,她全程都没有开口,宋老夫人还赞她懂事,并没有责罚她。
等宋钊文散衙归家,得知出了这样的事,立马去青玉阁看章柔儿,生怕她心里委屈。
章柔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宋钊文也没有平日里的乖顺了,“世子要是嫌弃妾身,还是早日送走的好,这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是把妾身当干活儿的下人了不成?”
唐氏心疼府中的花销,最近是有点儿节俭,各处的饭菜都比之前差了许多,除了临水苑,临水苑的事她可管不着。
与寿堂的燕窝老早就断了,之前吃的是血燕,现在就是普通的都吃不上。
至于之前隔三差五的鲍鱼山珍,那更是好久都没闻见过味儿了。
章柔儿不想受这样的委屈,非要宋钊文给她个说法。
宋钊文实在是瞒不住,这才说道,“侯府没你想的那么富,之前阮氏贴补了一些,不过最近她跟我闹脾气,将掌家的担子扔给了母亲,也不愿意出钱贴补吃食,母亲管家不容易,所以饮食稍微差了些。”
他伸手替章柔儿擦眼泪,“你要是委屈了,我给你银钱,让人开个小灶就好,也别惊动母亲,要不然闹出来不好看。”
章柔儿惊讶,“侯府哪至于此?这可是陛下封的爵位,怎么会没有银钱呢?”
宋钊文道,“唉,我们家底子薄,当初若不是难以维系侯府日常支出,也不会想着娶个商户之女掌家,谁知道她是个脾气大的,不仅不帮忙,还总是跟我作对,让我在上峰面前丢脸挨骂。”
他搂着章柔儿,“委屈你了,等我忙完这一阵,会想着经营府中的田地商铺,定不会让日子过成这样。”
章柔儿立马柔声说道,“妾身先前不知道世子受了阮氏这么大的委屈,她身为世子夫人,又担着管家的名头,贴补府中不是应该的吗?身为世子的正室,却处处为世子添堵,果真是商户之女,眼中只有银钱。”
这话直接说进了宋钊文心里,他就是这么想的。
阮清婉高攀侯府,那就该有些自觉,不应该让他主动开口,而是要自己将银子拿出来。
可她倒好,说什么让他开口借嫁妆花用,还要打欠条。
他宋钊文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那临水苑他绝不可能再踏足,就让她抱着银子过吧,就不信她无儿无女,能过出个什么名堂来,到头来也不过是被人耻笑罢了。
“柔儿,你懂我就好。”
章柔儿靠在他怀里,“妾身家中破败之前,父亲也经营买卖的,所以妾身也懂经营之道,世子若是信得过,妾身愿意尝试为侯府开源。”
“到那时候,世子便不用再看人脸色,阮氏没办法再为难世子,府中该如何当然轮不到她来做主。”
宋钊文听得心中感动,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竟想着要来保护他。
“柔儿,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宋钊文说要去跟唐氏提,让她不要在饮食上太节约了,又会吩咐厨房,以后青玉阁的饮食不会太差。
他还有事要跟父亲商议,就没有在这里留宿。
宋钊文离开之后,章柔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侯府似乎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侯府家大业大,她又有宋钊文的宠爱,那进府之后怎么都是享福的。
谁知这侯府竟然要靠着阮清婉的嫁妆支撑,如今他与宋钊文闹了脾气,断了侯府供应,饭桌上竟然就简陋得不能看了。
既如此,她何苦要在这里受罪?
可想到那人的嘱托,章柔儿又只得忍下心中不快,提出要帮侯府渡过难关。
本以为是进府享福,谁知却是这样。
只不过这样倒是可以掌握侯府的生意,这侯府还住了位大财主呢。
宋钊文本来也没有把章柔儿的话当回事,内宅女子享福便是了,哪用得着琢磨生意的事,他怕章柔儿变成阮清婉那样眼里只有钱的女人。
可章柔儿分析了几日之后,真给他提了好几条不错的建议。
头一件便是整理田庄,让田庄的地发挥最大的用处,不要闲置,也不要中饱私囊。
第二便是换一换名下铺子的生意,多少年了,一直经营的就是那些买卖,那么多赚钱的生意不做,偏偏要做这些,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各位掌柜的私心。
宋钊文觉得十分有道理,他平时忙着公事,哪有空打理这些,母亲又是个不善于经营的。
怪不得侯府家底子薄,是没有人用心思。
至于阮清婉,她的嫁妆铺子有娘家的管事管理,她自然是懒得操心,更不用说为侯府费心了。
先前她身为侯府主母,却不想着为侯府开源,这本就是她的过错,却偷换概念,说侯府是她用嫁妆苦苦支撑。
哼,这个女人实在是阴险至极。
但凡阮清婉肯为侯府费一分心思,侯府也不至于如此入不敷出。
好在上天垂怜,让他遇到柔儿这样好的女人,以后侯府就不用愁了。
他先去见了宋老夫人,得了她同意,又去跟唐氏说。
唐氏不是很愿意,“哪有让妾室管理生意的,莫不是还要出去抛头露面?我们侯府哪里丢得起这个人。”
宋钊文道,“母亲说说如何管理铺子?莫不是就让那些铺子空着?”
唐氏出身低,没学过这些,自然是不会。
“那也没有交给她的道理。”
宋钊文道,“不交给柔儿,难不成交给阮清婉?她会管吗?”
如今他已经不和阮清婉说话了,这时候把生意交给她,只怕会被她腾挪私用,到最后什么也不剩。
不行,他不放心。
这些家业是侯府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定不能给阮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