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钊文刚刚一口咬定红柳没错,就算是有错,那也是她自己犯下的,跟章柔儿无关。
可现在发现红柳确确实实藏在青玉阁,而且就在旁边屋子里,这绝对不是因为她胆子大,而是有人默许。
那个人到底是谁不难想到,看样子今日之事的确没那么简单。
他刚刚还想着尽快抓到人送交官府,将阮清婉也送去,现在心里却开始打鼓。
看阮清婉那么气定神闲的样子,莫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阮清婉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说话,如果这事儿真的和柔儿有关,一旦将人告上公堂,就没有回旋余地,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宋钊文迟迟不说话,阮清婉提醒道,“世子,你这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既如此,这事儿我便帮世子办了,来人啊,将红柳送去前院儿,交给京兆府的捕头,大刑伺候之后,什么实情都能吐出来。”
红柳一听这话,吓得腿软,立马跪下求情,“世子,奴婢可是姨娘身边得用的人,奴婢没有坏心思的啊,还请世子开恩,救救奴婢。”
真要是去了那种地方,命都保不住,又何谈好处?
她早已经将章柔儿给她的许诺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避祸。
阮清婉道,“大胆刁奴,你莫不是想让世子包庇你?犯下大错时就应该想到这一刻,世子如此清正,连我这个发妻都难逃一劫,他又怎么可能出面保下你呢?”
她冲着红柳笑了笑,那笑容让红柳看得浑身冒冷汗。
“红柳啊,反正有什么话都去公堂上说,今日我可要陪你去呢,咱们上了公堂好好交待,府尹大人明辨是非,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那时该打的打,该罚的罚,我这个当夫人的,如果生了坏心,只怕也难逃一劫,而你要是什么都没干,凭着世子的本事自然能保下你,你怕什么呢?”
一番话看似在劝红柳放宽心,实际上是恶魔的低语。
红柳最清楚自己有没有做那些事,听说府尹大人刚正不阿,若是查明,只怕下场凄惨。
而到了那时候,章姨娘也必定不会再惹祸上身。
所以,要想让她保住自己,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不等她拿定主意,阮清婉又扬声说道,“来人,把人带走吧,我也一同去衙门,要不然在世子心中我永远都是残害妾室的恶人,我自然也应当为自己辩个分明。”
见家丁朝自己走来,红柳慌了神,立马喊道,“姨娘,奴婢对姨娘之心天地可鉴,姨娘让奴婢保守的秘密奴婢也一个字都不会说,还请姨娘怜惜。”
此刻章柔儿正在屋里扎针,也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她没想到阮清婉那么厉害,直接就让人把红柳揪出来了。
而红柳知道很多事,如果不出面保住她,只怕后患无穷。
刚刚红柳的话就是在威胁她。
章柔儿咬咬牙,“王太医,还请先取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王太医心里门儿清,也不多话,替她取了银针,和宋钊文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侯府,谁想掺和这一府的糊涂事。
章柔儿自行起身,宋钊文赶紧去扶着她,谁知她直接跪地。
“世子,还请放过妾身的丫鬟,她什么也没有做。”
宋钊文道,“她若冤屈,我自然不会对她如何,禀明府尹便是。”
他舍不得章柔儿这么委屈。
阮清婉道,“于世子而言,我这正妻说的话不可信,一个丫鬟说的便可信了?也不知是哪里的道理。”
宋钊文道,“柔儿身子不适,你休要咄咄逼人。”
“我如何逼了?我让这丫鬟上公堂,请府尹大人查明真相,为自己洗清冤屈,这便是咄咄逼人了?”
宋钊文无话可说,章柔儿则是又做出个楚楚可怜的样子。
阮清婉让盼儿替她搬来椅子,径直坐下了。
“我今日也来了兴致,倒要看看这侯府的人有多不要脸,老夫人,太太,世子,你们刚刚待我时那般正义凛然,接下来可看清楚了,要是结果与你们想的不同,可得记得自己先前什么样啊。”
不等他们说话,阮清婉便直接跟红柳说,“章柔儿的胎本就出了岔子,她命你前去文安胡同的小医馆抓药安胎,又想着借这个孩子将我下狱,于是生出自行伤胎的心思,让你前去抓药,并且让那大夫知道你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
“紧接着你找机会从我临水苑拿来吃食,她小产,世子维护,将我告上公堂,让我无法辩驳,你再躲起来不露面,就算大夫指认也找不到人,我说的可有错?”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红柳,她一脸惊慌,却不敢否认。
红柳现在也不明白,为何夫人会知晓此事,说得竟然分毫不差,就像她一直在场似的。
“可你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大夫胆小,伤胎药给得不够,又转头将你告上公堂,是不是这样?”
红柳没说话,宋钊文怒道,“阮清婉,你不要胡说,空口无凭,我不允许你往柔儿身上泼脏水。”
阮清婉唇角轻勾,“真是奇怪了,这不是世子一直对我做的事吗?你可以随意冤枉我,我为何不能进行合理推断?那医馆大夫已经报案,是与不是,让大夫认人不就行了,你现在何必着急。”
宋钊文低头看着章柔儿,章柔儿立马说道,“世子,妾身没有做,真的没有……”
阮清婉一笑,“既然没有,那便是我胡说八道了,去衙门让府尹大人查便是,左右人证在手,想来府尹大人能还我一个公道。”
她又看着宋钊文,“正好,世子那张欠条也该到时候了,也不知侯府能不能还上银钱,让府尹大人帮忙做主。”
宋老夫人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惊慌起来。
“清婉,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这事儿闹出去不成?”
阮清婉道,“这不是你们刚刚说的吗?一定要将我扭送官府,我现在自己去,还不够配合吗?”
宋老夫人忙说道,“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