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年出来的时候见萧泽彦正捂着心口,眉头微蹙。
徐熙年吓得赶紧走了过来,“又不舒服了?”
萧泽彦抬头看来,他刚刚只是在想这个谎言要怎么跟徐熙年解释,好像越来越解释不清了,所以有点焦虑。
此刻看见徐熙年的眼神,萧泽彦忍不住又道:“是……徐医生,你看看要怎么办?”
徐熙年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一把拖起了萧泽彦的左手手腕,“现在就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萧泽彦坐在椅子上没动,徐熙年拽不动他。
“我不想去,很晚了,我想休息。”
徐熙年眉头深深皱起,“不行,现在就要去!”
萧泽彦撒开徐熙年的手,“不去。”
“萧先生!”徐熙年有点生气,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萧泽彦是他老板,他不敢对着老板发脾气。
萧泽彦起身往床上去,“我要休息了。”
徐熙年无奈地轻叹一声,去手提箱里拿来了听诊器,他站在萧泽彦床边道:“我要检查一下,请萧先生配合。”
萧泽彦已经坐在了床上,他点头同意。
听诊器线不够长,徐熙年试了一下,够不着,“先生坐过来一点。”
萧泽彦道:“徐医生自己上来。”
徐熙年:……
老板不愿意动,只能员工动了。
徐熙年脱了鞋往床上爬去,把听诊器贴在萧泽彦心脏的位置听了一会儿。
“先生,你这每分钟的心率有点高……”
萧泽彦道:“有问题吗?”
徐熙年定定地望着他:“你紧张啊?”
萧泽彦:……
“徐医生,还有别的问题吗?”
徐熙年收了听诊器,“暂时没发现有别的问题,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你要是坚决拒绝,当我没说,那你得答应我忙完这里的事就去国外。”
萧泽彦捂了捂心口,脸色故作凝重,“我会去的,不过徐医生,我建议你就睡这里。”
徐熙年的手撑着床正要下去,手背就被萧泽彦按住了,“徐医生,你考虑一下,算加班,工资三倍不止。”
徐熙年:……
这是威胁恐吓加利诱?
不用别的,一个恐吓就把徐熙年吓住了,他怕萧泽彦猝死,怕萧泽彦死在他面前。
萧泽彦的手还按在心口,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在徐熙年眼里,萧泽彦的面色已经跟病入膏肓没什么区别了。
“我去把沙发拖到这边来。”徐熙年道。
萧泽彦发出灵魂一问:“徐医生,人在睡梦中猝死的概率大吗?”
徐熙年:!
国内每年约有两百多万人在夜间睡眠中发生猝死,猝死是原来健康者或看似健康者或已处于疾病康复期,没有任何死亡迹象,于六小时内,自然发生、出乎意料的突然死亡,人的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睡眠中猝死的概率很大。
“先生你别吓我。”徐熙年下床的动作都顿住了,卡在床边不上不下。
萧泽彦淡淡道:“我只是问问,徐医生比我懂。”
三分钟后,徐熙年脱了鞋躺在了萧泽彦旁边,AEd急救设备被他放在了床头柜上。
“先生,这两天由我监测你的身体状况,直到你去国外复查,实在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萧泽彦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是我请你加班工作的,不用道歉,徐医生,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徐熙年觉得压力好大,自己晚上睡觉睡得沉,哪怕是躺在萧泽彦旁边也不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异样,要怎么才能保证萧泽彦不会因为心脏问题突然猝死。
只能拼概率了,徐熙年别无他法。
“关灯了,徐医生。”
“好,晚安,先生。”
“晚安。”
萧泽彦说完,按下了床边的开关,屋子里变得漆黑又静谧。
身旁有彼此的呼吸声。
徐熙年尽量靠边睡了,床中间留了很大一块位置,这种贴身陪护,和IcU的待遇差不多。
徐熙年是真的怕了,他以前小瞧这个工作的危险性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萧泽彦就是虎,一旦让虎少了一根毫毛,徐熙年就会变成萧家的罪人。
徐熙年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遍抢救萧泽彦的景象,睁着眼睛到很晚。
萧泽彦均匀的呼吸声已经传来,他大概是进入深睡状态了。
徐熙年很晚才睡着,睡着了也是恶梦连连,一会儿梦见萧泽彦掉海里了,一会儿梦见自己被萧家人五花大绑要他偿命。
总之这一整晚都睡得不太好。
一大早还被恶梦吓醒了,徐熙年梦见自己亲自把萧泽彦送进了火葬场。
醒来后,徐熙年出了一身冷汗。
萧泽彦还没醒,徐熙年看见房间里的钟,才早上六点。
徐熙年慌忙朝萧泽彦脸上摸去,触碰到了温热的体温,还好,人还活着,不用送火葬场。
徐熙年的手正要撤回,手腕就被萧泽彦拉住了。
萧泽彦缓缓睁开眼,早起的嗓音特有的低沉:“徐医生在干什么?”
徐熙年很想说,在看你死没死,但没说出口。
萧泽彦看了看挂钟,“这么早,要不再睡会儿?”
“你睡吧,我先起了。”徐熙年把手抽出来,赶紧从床上下来,径直抱了衣服去浴室。
徐熙年洗漱出来时发现萧泽彦也起来了,他正朝浴室走去,“徐医生搞定了?”
“嗯,先生去吧。”徐熙年从浴室门口挪开,让萧泽彦进去。
“对不起先生,这么早把你吵醒了,这样贴身陪护还是不太方便,先生还是需要早点定下去卢森堡的行程。”
萧泽彦没有回复。
徐熙年昨天没睡好,这会儿感觉眉心发紧,大概是昨晚过于紧张了。
萧泽彦穿了衬衣从浴室出来,扣子没系。
“徐医生,麻烦你帮我系纽扣,我刚才刷牙好像扭到伤处了,有点疼。”
徐熙年抬起萧泽彦的右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应该没事,等会给你擦药。”
萧泽彦的衬衣散开,腹间的肌肉清晰可见,结实得恰到好处。
徐熙年将一排纽扣系完,拿起萧泽彦早就放在旁边的西装外套给他穿上,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他右手的伤。
“好了,先生。”
“谢谢徐医生。”萧泽彦道,“这不是你分内的工作,我会给你算奖金。”
徐熙年没说什么,老板给奖金还能不要吗,他很乐意接受,反正萧泽彦也不差这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