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实在是幸运,上山没走一会儿,李竹就见着了不少合适的樟树,挑挑拣拣又数好数,李竹双手握紧斧头,开始砍树了。
这樟树看着手腕粗,砍起来却不轻松,李竹砍到第四根时,整个人就像水里刚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她左手撑着树歇了一会儿,气都有些喘不大匀,还有些饿了。
包里的果子还有五个,是她带出来解渴的,没有水,只能靠果子的汁水润润嘴巴了。
吃了三个果子,又歇息的差不多,李竹把手心的汗擦干,手掌心绑上布条,连着斧头把手上的汗也被抹干净,防止手滑,斧头在中途飞出去。
这么七棵树,李竹花了一个时辰才砍下,又在树林里砍了几根粗大的树藤,绕着卧倒的树干上三圈下三圈的绑起来。
一次绑七根不太现实,就是绑好了李竹也拖不动,她只得把树干分成两份,左三根右四根的各自绑好。
树干绑完了,藤条还有多,她也没浪费,斧头别在腰间,扯紧裤腰带,双手把多余的藤条缠在手掌里,开始今日最艰难的一步,把砍下来的树干弄回家。
拖着走了不足一丈,李竹泄气般瘫坐在地上,嘴上喃喃道,“不行,这法子太笨了,拖到天黑也回不了家啊!”
从她这儿到小溪,什么都不带,光走路就得一刻钟,此时她还拖着树干,更是不知道要走多久。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急了,一次砍这么多树,劳累的是自己,受罪的还是自己,可偏偏又舍不得撂下这费时费力砍下来的树,只得先在原地歇息会儿,等精神好些了,再继续走。
白吃苦还得受罪的李竹休息的差不多,噘着嘴把一半捆好的树干撂下,弯腰抱起另一半,咬牙快步往前走,走到快瞧不见那撂在原地的树干堆,李竹才把手头这份树干摔在地上,往回走去,接下来要把那一堆抱过来了。
就这么往返着,接力似的,一刻钟的路,李竹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原原本本的把这七根树干全拖到了小溪边。
坐在溪边的鹅卵石堆里,李竹感受着凉风吹拂在脸上,原本汗津津的衣物也被吹得半干,干爽了不少。
当然,也让李竹身上的汗臭味更加浓郁了。
她现在都不敢大口呼吸,就怕自己给自己熏晕过去,今日,今日一定得洗个澡,把这身脏衣裳换下来洗个干净!
剩下的两个果子被李竹吃完,她又就着溪水洗了把脸,还把袖子全部挽起来,连带着两只手臂都搓了一遍,这才觉得自己稍稍干净了那么一点。
还是用着那个抱着树干往返的笨办法,李竹成功的把这七根树干弄回了家。
***
已经是正午,李竹把家里的那两个瓦罐,还有胡小英给得筷子跟空碗都装进竹篮里,略歇了歇,动身去胡小英家还东西。
正是正午,李竹到胡小英家时,她正锁门要出门,见着李竹还有些惊喜。
“李竹?你咋来了呀?”
“我来还你的瓦罐跟碗筷呀!还有这竹篮,喏。”李竹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胡小英。
胡小英接过,也没细瞧,“嗨呀,这还还什么,我不是让你先用着吗?”
“用啦用啦,要没有这些东西,我这几日可不好过。小英,多谢你啦。”李竹是真心实意的表示着感谢。
胡小英也无法,拿着东西又把门打开,“我正要出门呢,你要是晚一些我可就不在家了。”
李竹没跟着进门,只在门口好奇的问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胡小英随手把东西放在了墙角,又返身锁着门,动作停下,一拍脑袋,“嗨哟,你瞧我这记性!今日有货郎来呢!就在村口!姑母还让我告诉你一声,我早起去你家没瞧见你,这回了家我就给忘了!”
“真的呀?”这回换李竹惊喜了,这可真是赶巧了,自己正缺东西呢,要是货郎那里有,那可就太好了。
“对呀对呀,你现在跟我一同去吧?也不知这货郎今日待多久,据说以往要是天气不好,他还会在村里住上一夜。但要是天气好,他就待一日就走了。”
李竹高兴的点点头,洗干净的脸虽然还是黄瘦黄瘦的,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此时笑起来还有些晃眼。
胡小英心里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李竹这一双眼睛生的真是动人,等再长大些,也是个窈窕的大美人呢。
李竹可不知道胡小英在想些什么,她的心思早飞到村口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胡小英她们来的晚了,到村口时,树荫底下只有一人在,穿着灰黄色的粗布衣裳,脑袋顶着个斗笠,正专心的编织着一只草蚱蜢。
他身边是个被摆起来的小木车摊子,还插了根幡子,正随风摆动。
胡小英嗓门大,张口就问,“你是孙货郎吗?”
她听姑母讲过,那常来的货郎就是姓孙的。
“啊,对,是我,娘子要些什么?随意挑拣,要是有什么摊子上没找见的,你们给我报一报,我记下来,下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进来。”孙货郎抬起头,说话语速很快,像李竹常在市集上见到的那些小商贩。
但她原本以为进山的货郎会是个中年人,也许会魁梧些,可这孙货郎,生了一双杏眼,看着很年轻,身板看起来蛮结实的,坐着那腿都无处安放,应当还蛮高的吧。
李竹稚嫩的打量很快被孙货郎发现,他把有些滑动的斗笠戴好,冲李竹咧嘴笑了笑,“随意看看啊。”
李竹别开视线,淡淡的点了下头,把注意力放到摊子上。
这木车摊子有半人高,两边的拉板被拉开架起来,约摸半丈长,共有六个大格子。
李竹仔细打量起来,一个格子里主要是女儿家用的东西,胭脂水粉、首饰发绳、铜镜手梳,一排排的放在小木盒里摆列出来,琳琅满目的,看的她都有些意动。
可惜,身上的铜板不多,都得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