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荷包被拿走,喻霄撒着娇想要回,扯着李竹的衣袖晃了两下,“你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荷包还给我吧,嗯?”
李竹提着沉甸甸的袖子,又把荷包拿出来,打开一瞧,一个个小巧可爱又精致的莲花样式银锞子在冲她微笑。
“啪!”
钱袋子被丢到喻霄怀里,喻霄还懵着,李竹又赶紧把下意识丢出去的钱袋子拿回来。
李竹:“你怎么换这么多呀?咱家这才几个人,你这压岁钱是连家里那最小的三只鹅都算上了吧。”
喻霄的笑脸里含了一丝得意,“都给你,你想给那棵桃树也送两个我都没意见。”
钱袋子又回了李竹的袖子,“行,你的压岁钱我也备好了,守岁后给你!”
喻霄好奇的凑近她,“准备给我什么?”
李竹扭身走向喻霄家正屋的太师椅,“且等夜里就晓得了。”
过了正午,雪渐渐停了,李竹的灶房里正热火朝天。
喻霄掌勺,李竹切菜,秋满打水,春来洗菜,馒头监工,白云偷吃。
“白云!你给我站住!”
李竹举着菜刀追到灶房门外,指着上树的胖猫怒吼。
白云嘴里还叼着炸好的小鱼,馒头伸出舌头蹲在李竹身边,它也想吃!
李竹无情的忽视小狗的请求,“这个是年夜饭!现在吃了夜里吃什么?”
喻霄挥着锅铲乐呵呵做个慈父,“怪我,我应当多捞些小鱼回来。”
李竹:“闭嘴,看好你的小鱼!”
喻霄:“好嘞。”
原本李竹想去钓条大鱼回来做红烧鱼,谁知在船头守了一个时辰也没见鱼咬钩。
她暗叹是不是鱼儿也回家过年了,无奈只能撒网,最后捞上来这一盘小鱼,还是喻霄提回来的。
好在小鱼肉也不少,也能凑一盘年年有“鱼”。
豆腐肉丸子在锅里又复炸一遍,金黄圆润,看着十分诱人可口,这是万事圆满。
发糕已经发好,只等最后上锅蒸,取得是发财、发家的喜庆寓意。
汤圆是红豆馅,馅料还是刘呦手磨后做好摆出来卖的,李竹只买了一点点,恰好够做两顿。
饺子瞧着就不大好看,李竹没做过,春来手也不巧,几个好看且没破皮露馅的还是喻霄、秋满做的。
为此喻霄还自夸道,“咱们家都是男主内女主外,我的手艺也算精进了罢?”
李竹头都不抬的附和他,“嗯嗯。”
干笋清炒也是过年必备的菜色,除此之外还有梅菜扣肉、红烧猪头肉、枸杞鸡汤。
李竹来回数一遍,叉腰赞道,“也是算有九道菜,长长久久!”
喻大厨卸下身上的围裙,笑着点头。
过年吃饭不在灶房,喻霄家的圆桌面被搬过来,放在李竹新的那张四方桌上。
四条长凳对坐摆好,李竹看看天色,“该把灯笼点起来了。”
长梯一摆,还明亮的白日里,灯笼昏黄的烛火微微摇动。
从李竹家往外瞧去,隐约可见远处高些的房屋房檐下同样点起来的烛光。
团圆夜,家家灯火通明。
冬日入夜很快,在天还微微有光亮的时候,李竹几人把锅里热着的菜端到正屋桌上。
后锅已经温了一壶米酒,过年嘛,还是要有酒上桌的。
正厅里点起火把、蜡烛,霎时间连屋角逃窜而过的老鼠也清晰可见。
白云起跳很快,一眨眼功夫就叼着老鼠坐到李竹脚边望她。
白云:给你!加餐!
李竹看看那还活着但认命的老鼠,又看看像是特意送给她老鼠的白云,握着酒杯婉拒,“我不吃这个的,你自己留着吃?要不要我帮你晒成鼠干?”
生无可恋的老鼠眼睛瞪大,白云见李竹真不想吃,嘴一松,胖老鼠飞窜逃走。
老鼠:这家再也不来!会把鼠做鼠干!
***
两挂爆竹被点着,在大火中噼里啪啦的响。
正厅里,四人对坐举起酒杯。
旁边白云、馒头单开一桌,一只吃小鱼干,一只吃肉丸子。
李竹看着外面的火光,眯眼笑道,“来!过年好!”
四个酒杯碰在一起,春来把杯子里的糖水一饮而尽,与同样喝糖水的哥哥相视一眼。
唉,他们也想喝酒!
唯二两个对酌的大人只抿了半口酒,就开始吃菜。
李竹先招呼大家各盛一碗鸡汤,“这得趁热喝,肉也多吃些!等会儿一冷就不好吃了!”
两个鸡腿给了秋满、春来,小鸡腿给了李竹,她还挑着鸡肾、鸡胗、鸡肝吃,喻霄见状又给她夹了不少鸡肉。
李竹:“没事,我爱吃这个,都洗干净蒸煮过的,不难吃。”
喻霄点头,还是乐此不疲的给她夹菜。
一般年夜饭并不煮饭,都是吃菜喝酒,吃饱就去守岁。
不过李竹饭前还是泡了糯米做了几个粽子,“得填填肚子,后半夜饿起来可难受的。”
她每年过年,大年三十都得饿半晌,实在是饿怕了。
菜看着多,其实四个人吃起来也快。
不好过夜的饺子、汤圆、肉丸子很快就空了盘,只剩下荤菜留有大半。
小鱼干煎的酥脆,但仍旧没有吃完,年年有余的重头戏就在于那个“余”字,年夜饭吃鱼是不吃光的。
吃饱喝足,收拾碗筷的事交给两兄妹,李竹、喻霄躺在摇椅上闲聊。
原本喻霄这把摇椅在隔壁,他非得搬过来。
要躺摇椅时,就来李竹家,怎么说都不挪走。
照他的话说,就是在李竹这儿睡觉安心。
秋满手巧,自己摸索着,还把喻霄那摇椅拆过一回又拼好,也做出来两把小摇椅,此时也摆在李竹正厅里。
等两兄妹洗完碗回来,李竹笑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跑来我家歇着,明年可得给我多拾些柴火。”
她家正厅里取暖烧的柴都用了不少啦!那陶盆里现在还红艳艳的呢。
秋满正色,“我明年给姐姐把柴房都堆满!”
喻霄轻咳,“也不用那么多,过了六月柴火我会拾。”
春来率先笑,过了明年六月,李竹姐姐就是她师娘啦!
李竹抚手摇头,“亏了亏了,从姐姐变成师娘,平白老了。”
喻霄睨她一眼,“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啊。”
李竹故意逗他,“我就反悔,你能拿我怎样?”
喻霄笑了,“不能拿你怎么样,我自己卷铺盖进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