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让他坐下,把今天接到的电话一五一十说了。
老两口都激动坏了,听完她的话,纷纷抹泪:“花儿,妈的花儿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天杀的崔守死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哟?!”
姜老爷子铁青着脸,怒道:“活该,谁让她不听话,半夜跟人跑了。这是她自己造的孽,活该!”
姜老太打他,叫道:“死老头子,你说啥呢?花儿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她亲爹啊?”
“我真恨不得不是她爹!”姜老爷子梗着脖子回了一句,接着问姜晓穗,“晓穗,你打算啥时候去市里?”
“越快越好吧,要不明天?”姜晓穗征求二老的意见。
“明天好,就明天。”姜老爷子说,“让老大老二陪你一块儿去,一来认认人,别是搞错了。二来给你……撑个腰,让姓崔的一家知道,咱老姜家不是没人。”
姜晓穗笑:“爷爷,你是想让我爸和二叔给姑姑撑腰吧?”
姜老爷子死不承认,嘴硬道:“哼,我才懒得管她。”
姜老太抹泪,听到姓崔的三字,登时怒不可遏:“带我去,我要去市里,给那崔家的老婆子好看!敢欺负我女儿,看我不撕了她?!”
姜晓穗“……奶,您要不就别去了吧?坐车也挺累的,我怕您吃不消。”
万一打起来,伤着老太太咋办?
姜老爷子也说:“是啊,你去干啥?净添乱,在家待着,老大老二都去了,还有晓穗在,花儿吃不了亏。”
姜老太推开他,执拗道:“不行,我一定得去。就算我累死在路上,我也得去。晓穗,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坐车去。没有介绍信也不要紧,大不了让人给我当盲流抓起来。”
姜老爷子没好气,瞪她说:“没有介绍信,你连公交车都坐不上。”
“那我就走路,我总能走到的。”姜老太抹泪,“我花儿受苦了,我得去找她。”
姜晓穗被她哭得心软,也怕老太太真得乱来,只得道:“行,那我带上您。不过到了市里你可得听话,要是乱来,被人抓到派出所,反而给姑姑添麻烦。”
“行,我有分寸呢。”姜老太抬起下巴,眼里火花闪耀。
次日一早,一行五人坐上通往金市的大巴车。
姜晓穗问:“你去干吗?”
周瑞华答:“人多势众,多个人多份力。”
姜老太感动:“周书记,你有心了。老婆子谢谢你。”
周瑞华温柔地安慰:“举手之劳而已,您太客气了。事情我听姜书记说了,把钱要回来很容易。您不要担心。”
姜老太气愤地哼了一声:“钱必须得要回来,但他们把我女儿赶出来,还欺负她这么多年,这笔账也不能不算。”
姜晓穗:“奶,您答应过我的,别乱来啊。”
姜忠全也说:“是啊,妈,做事要讲法律,您可不能耍混啊。”
姜老太面露不屑,一点也不想跟这些小孩子说话。
周瑞华却说:“奶奶,您说的对,他们欺负姑姑,不能这么算了。”
姜晓穗:“???”
你哪边的?还有,谁是你姑姑啊?
姜老太发现知音,立刻拉住他不放:“周书记,还是你最懂我。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乖巧懂事,要不是那些年大家都跟疯了一样,她也不会被人骗走。崔家这是拐卖,拐卖啊!”
周瑞华安抚道:“奶奶,我都理解,您这口气不出,是没法舒坦的。不过出门在外,您叫我瑞华就行,别喊周书记了。”
“哎,瑞华。”姜老太登时觉得周瑞华比她亲儿子还亲。
姜晓穗:“……”
姜忠平皱眉,警惕地瞧着他,小子想骗我闺女,还迷惑我老娘,不是好人。
到了金市,姜晓穗按照姜花留下的地址找上门去。
这里是灯具厂家属院,窄窄的一条巷子,住着灯具厂职工。
“乡下来的,我儿子留下的那些钱呢?你藏到哪里去了?那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你个没爹没娘的东西,快把钱给我,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妈……阿守哪有钱留给我们啊?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工作,却要养活三个人,日子紧巴巴的。真没有钱剩下了。”
“放屁!你懵谁呢?崔守每个月工资你们能花完?故意骗我是吧?连爹娘都不孝顺的东西,难怪老天不开眼!”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守也是你儿子啊!”
“呸,我儿子娶个乡下货,丢人,老娘这辈子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你不给是吧,我打死你!啊——狼崽子,你干啥?竟然咬我?哎哟!不孝的东西哦,居然咬他奶奶,都是你妈没教好啊,这是想让我死啊!”
“妈,你别气,不孝顺的东西,踢死得了。”
“啊——!!!谁打我,你谁啊?疯婆子,你住手!住手!!”
姜老太一来就看见这婆娘欺负自己女儿,哪里忍得住,直接进入战斗状态,火力全开,耳刮子呼呼得扇。
围观的灯具厂职工们都看傻眼了,这是哪里来的老婆子,怎么打人呢?虽然崔家的不是好东西,经常虐待欺负小儿子一家,但也不能任外人欺负啊。
几个认识的立刻站不住了,准备上前拉住她。
姜晓穗大喊一声:“谁都别动,我奶年纪大了,碰一下就倒。谁碰谁赔,一百起步啊。赔不出来,我天天上你家要。”
几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帮忙归帮忙,别惹一身骚才是。人虽停住脚,心里却很窝火,对着她喊:“你们谁啊?跑我们灯具厂来干吗?竟然敢打上门来,大家快报警抓他们。”
“报警,赶紧报警!”姜晓穗喝道,“霸占死者赔偿金,耍婆婆威风虐待儿媳妇,我倒要看看,警察会怎么处理?还是说你们城里妇女没解放,跟我们乡下不一样?我倒要好好长长见识。”
“你胡说八道!谁说没解放了……”那人声音渐弱,说不出话,脸色却极其难看,“你们打人还有理了?”
姜晓穗嗤笑:“刚刚这老虔婆要打儿媳妇打儿子,也没见你吭一声。现在你倒叫得欢,怎么,你间歇性眼瞎啊?”
有几个中立的邻居笑出声来,本来嘛,崔家的三天两头折腾,实在做得太过。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有杆秤。
不过这几个人到底谁啊,怎么会护着崔守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