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身上的肉不断掉落,却又还在不断生长出新鲜的血肉。
距离怪物最近的玩家咽了下口水,表情惊恐的往旁边连滚带爬的跑了,生怕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
其他重新坐到椅子上的怪物冷漠的看着地上打滚的同伴,看着它们痛苦哀嚎,变成一个骨头架子又重新生长出血肉,周而复始。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谢沂身旁,冰冷的小手拉住他的手指,语气欢快的说道。
“是非黑白,本该如此。”
谢沂眼前忽然出现一轮血色弯月。
血色弯月之下,是一堆小小的白色骸骨,无数张痛苦扭曲的小脸漂浮在骸骨上,一双双漆黑的眼珠盯着谢沂。
“他们吃了我!”
“我也要吃了他们!”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还未真正认识世界,就被恶意吞噬的孩童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重新施加在加害者身上。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让加害者们也感受一下他们承受过的痛苦,绝望与怨恨!
怨恨不消,痛苦不绝!
孩童怨恨的盯着处于他们之中的成年人,咆哮着朝谢沂冲过来,大张着嘴巴,凶狠的朝他啃过去。
在孩童眼中,所有的成年人都是给他们施加痛苦的恶人!
都该死!
谢沂手中忽然多出了一盏油灯,暖色调的灯光亮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他周围。
狰狞扭曲的鬼脸撞在屏障上,晕头转向的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谢沂看着手里的油灯,弯眸笑了笑。
油灯是谢沂从刺杀他的黑斗篷身上顺的,当时黑斗篷身上携带了很多道具,全都藏在斗篷下面。
谢沂和他纠缠的时候,顺手从他黑斗篷下面摸了几个道具,全都丢进了游戏背包里。
直到循着花香找宴会举办的地点时,他才有空去翻游戏背包,还真让他发现了几个有用的道具。
感谢齐小小!
感谢游戏开后门!
谢沂虔诚的感谢了下一人一游戏。
【一盏温暖的油灯:光芒照耀之处,就是令人安心的故乡。
别怕,有光就不会有鬼怪!】
看着一张张鬼脸锲而不舍的撞在温暖的光墙上,啪叽啪叽向下掉。
谢沂打了个哈欠,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在雪白骸骨最顶端,看见了小女孩。
她站在最高处,凝视着骸骨小山最低端的谢沂。
谢沂抬起手,朝着小女孩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小女孩:“……”
好狗啊这人!
围绕在谢沂周围的鬼脸发出一声长啸,震得他耳朵一阵嗡鸣,意识一片空白。
谢沂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往旁边倒去,但却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滚烫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到皮肤上,烫的谢沂打了个哆嗦。
“你还好吗?”
谢沂仰着漂亮的小脸,呆呆的看着宴渊,意识仍没有回笼,像是一只精致的人偶一般,乖巧的依偎在宴渊身旁。
宴渊皱了皱眉,脚下的影子忽然动了动,轻轻触碰了下谢沂的影子。
谢沂浑身仿佛过了电,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地上蹦哒了几下,才惊魂未定的看向宴渊。
淦!
刚才他差点被那群鬼童撕扯着坠入深渊!
幸好有东西拉了他一把,不然他肯定就直接被鬼童一波带走了。
谢沂擦了擦额头上生出的薄汗,眼睛看向宴渊,他感觉拉了他一把的东西身上,有他很熟悉的气息。
“你还好吧?”
宴渊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给谢沂,担忧的问道。
谢沂摇了摇头,将生出的疑惑压下,看向还站在他椅子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几次三番都没能弄死谢沂,脸色阴沉极了,迈开小短腿,朝高台走去。
谢沂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充满怨恨的气息。
小女孩重新站在高台上,冷漠的注视着下方的怪物与玩家,寒声宣布。
“宴会现在开始。”
说完,小女孩就从高台上走下来,坐在阴影处,眼神仍旧很冷漠的看着一个长得和谢沂一模一样的人被怪物从另一边还没被烧掉的花海中抬出来。
看见躺在铺满粉白色花朵的板子上的人,齐涟和周亦如都向谢沂投来了震惊的视线。
“他,他怎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周亦如愕然的喃喃问道。
宴渊经过之前幻境的洗礼,已经见怪不怪了。
板子上的是那只克隆羊。
克隆羊通常活不长,他可以大度一点,容许他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一阵风吹过,铺满板子上的粉白色花朵被风席卷着飘在空中。
克隆羊脸色惨白的被抬上了餐桌。
他转过头,看向距离他不远的谢沂身上,横瞳死死盯着他。
躺在板子上的,本来就应该是谢沂!
应该是他的!
被摆上餐桌之前,与谢沂一模一样的脸逐渐蜕变成一颗羊头,纤细的身体也长出了雪白的毛发。
不一会儿,餐桌上只剩下一头雪白的绵羊,它发出咩咩的叫声,惊恐的四处逃窜。
小女孩盯着绵羊,眼中流露出快意,身上脸上的皮肤中挤出许多张孩童的脸。
它们模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绵羊,唇角高高扬起,欢快的,阴冷的笑声盘旋在宴会上方。
目睹这场血腥盛宴的玩家,脸色微微发白,却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啊!我,我的手怎么变成羊蹄了!”
忽然,有一个坐在地上的玩家发出恐惧的喊声,惊恐的看着自己变成羊蹄子的两只手。
坐在他身边的其他玩家看见他身上变成的异变,又看了眼餐桌上的血羊,满脸惊恐的往旁边挪了挪。
两只手都变成羊蹄的玩家周围瞬间成了一个真空带。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他看见自己身上长出了白色毛发之后,神情更加惊恐,朝着同伴求救。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中招的?”
有人低声询问刚才坐在羊蹄玩家旁边的玩家。
“我,我也不知道,他忽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对了,我想起来他刚才好像,身上被溅了一点那只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