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一个戴着微笑面具的黑袍人从后面走出来。
它与前一个黑袍人仿佛是从同一个生产线上下来的,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手里握着的鬼刃,都别无二致。
谢沂眼睁睁的看着黑袍人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不一会儿甲板上就站满了黑袍人。
卧槽!
这些黑袍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谢沂见事不好,拔腿就跑,朝着还没被黑袍人占据的方向冲过去,将人甩在身后。
娘耶!
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鬼东西?!
谢沂朝前跑着,头都没敢回,然而漂浮在游轮周围的浮尸却面带诡异笑容,直勾勾的盯着他。
快了!
他们快追上你了!
浮尸齐齐张开嘴,口型整齐划一的无声说道。
谢沂看到这诡异一幕,顿感头皮发麻,抓紧胸口的衣领,将从喉间蔓延出来的淡淡血腥味咽下,拼命向前逃着。
要是落入黑袍人的包围圈里,他这条小命那真的是要完蛋了。
哪怕此刻谢沂身体深处已经生出疲惫感,但仍是咬着牙,不敢有丝毫停留。
浮尸一直跟随着谢沂移动,一张张惨白浮肿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谢沂看着在自己前方不断刷存在感的浮尸,都被气笑了,一扭身,钻进了船舱里。
不管船舱里有没有危险,谢沂都不想再看见那些浮尸仿佛看猴戏一样的样子。
一进入船舱,谢沂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悄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被他塞进口袋里的小影子悄悄露出头,小手抓着谢沂的口袋边边,看不清五官的小脸腮帮子处微微向外鼓起。
它用力抓紧口袋边边,努力将阴影放大,包裹住藏在角落里的谢沂。
头一个冲进船舱内的黑袍人没有停留,径直朝着里面冲去,直接无视了藏在入口角落里的谢沂。
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袍人紧随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冲了过去。
谢沂放缓呼吸,往藏身地方的深处又挪了挪。
忽然,谢沂在黑袍人中间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影,他手里不断闪过红光。
红光只要一闪,黑袍人就有一棵宛如被打了除草剂的野草,渐渐枯萎,化为齑粉落在遍布着厚厚灰尘的地板上。
谢沂眨了下眼睛,怪不得地板上会有这么厚一层的灰尘,原来黑袍人死之后,就会变成齑粉啊。
那道人影并没有像是黑袍人一样往船舱里面跑,而是站在入口处,像是一把收割的镰刀,一茬一茬的收割着黑袍人的性命。
而且……
谢沂感觉那道人影往他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手指动了动,摸向趴在自己口袋边缘处的小影子,眉心微微蹙起。
那道人影能看见他?
谢沂当即想要换个地方藏,但那道人影指尖闪烁的红光一顿,一把很熟悉的长刀出现在谢沂眼前。
谢沂倏然瞪圆了桃花眼,那把长刀,怎么那么像是宴渊手里的赤红长刀啊?
只不过是缩小了好几倍的那一种。
难道他是宴渊?
谢沂犹豫了下,没有动,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藏身处。
最后一个黑袍人死在那道人影手中之后,人影将缩小版的赤红长刀收起来,慢吞吞的朝谢沂藏身的舱房走过来。
人影脚下的影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前窜出去,拉成一条细细的长条,最前方的尖尖轻柔的在谢沂脚踝处绕了一圈。
贴贴~
终于能与谢沂贴贴的影子幸福的都快要往外冒粉色泡泡了。
趴在谢沂口袋里的影子小分身探头往下看着本体,腮帮子又鼓了起来。
“宴渊?”
谢沂从藏身地探出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在进入天使号游轮的倒影之后,谢沂就感觉那道一直紧迫盯着自己的视线不见了,所以才敢出声叫宴渊。
宴渊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抬手轻轻摸了摸谢沂的脑袋,与黑袍人如出一辙的微笑面具下,露出来的眼睛弯起,对着谢沂笑了笑。
谢沂明白了,没再叫宴渊的名字,伸手握住他的手,从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
“去船长室。”
宴渊捏了捏谢沂的手指,声音很低。
谢沂感受到宴渊手指冰凉,讶异抬眸,桃花眼眨了眨。
为什么他的体温和鬼怪的体温一样?
谢沂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脚踝处的痒意,低头向下看去,宴渊脚下的影子正卷在自己脚踝上,亲昵地蹭着。
顾舟的影子?
他讶异地瞪大眼睛,定定看着宴渊。
他和顾舟……
谢沂很快又想起来游轮上的金发少年,他的性子很像是邪神和影子叠加起来。
难道说宴渊已经融合了其他缺失的部分?
宴渊看着谢沂惊愕瞪圆的眼睛,眼眸弯起,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顺滑的发丝揉得乱蓬蓬的。
谢沂反应极快的抬手打开宴渊的手,快得仿佛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纯是下意识的反应。
而且谢沂还感觉这个动作他做过很多次了。
“别乱揉我的头发!”
宴渊嗯了一声,眼底流露出一丝遗憾。
“我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待,你自己小心一些。”
宴渊已经替谢沂处理掉不少复制粘贴般的黑袍人,大大提升了他的生存率。
谢沂没有挽留,看着宴渊静悄悄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表情看上去不大高兴。
他抬手从心脏处抚过,宴渊如今,大概只剩下藏在他心脏里的神核了。
谢沂抓紧心口处的布料,攥出一个圆形的褶皱。
他得想个办法,把神核还给宴渊。
谢沂低垂着眼睫,慢慢放开了手中紧攥着的布料,又走出了船舱,打算按照宴渊提示的,去船长室。
甲板上此时空无一人,只有漂浮在游轮周围的浮尸,还在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还活着的谢沂。
谢沂笑眯眯,贱兮兮的朝着浮尸挥了挥手。
嘿嘿~
他还活着,气不气?
气死拉倒!
谢沂愉悦的从浮尸面前施施然离开,朝着船长室走去。
浮尸气得像是只河豚,本就肿胀的身体更肿了,伸出手,指甲拼命朝着谢沂的方向抓挠着。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