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天降惊雷,太子竟自封“秀才”
萧敬,这位弘治皇帝身边的得力干将,今日喜气洋洋地接过小宦官递来的急报。他心中暗自窃喜,心想东厂此举定是探得皇上面前的大消息,自己的面子无疑会更加光鲜。
然而,当他迅速瞥过急报的一眼,脸色瞬间煞白,仿佛灵魂出窍,双腿无力,竟直接跌倒在地。如此惊慌失措,乃是他跟随弘治皇帝多年以来,前所未见。
弘治皇帝见状,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陛下……陛下……”萧敬慌乱中起身,不知该如何启齿,脸色阴沉得如同一片乌云。
“说!”弘治皇帝也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天下大乱,竟让萧敬惊恐至此?
萧敬勉强站定,再次跪下,诚惶诚恐地禀报道:“陛下,陛下啊,西山之地的逆臣竟擅自颁下圣旨,竟敢敕封太子殿下为‘朱秀才’!”
“朱……秀才?”弘治皇帝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起身,脸上火焰腾腾,怒吼道:“畜生!”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萧敬吓得冷汗直流,他深知陛下性子严谨,一生未曾有过荒唐之举。
这是一个何等端庄的人物啊,谁料如今竟有人如此大胆,竟让陛下如此震怒!
“不是你,这小畜生才是真畜生!”弘治皇帝气得跺脚,心都凉了半截。
此前,因西山之事,陛下差点丧命,而如今这逆子竟旧病复发,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立即派人,将他抓回东宫,严加管教,不得再让他踏出宫门半步,将他圈起来!”弘治皇帝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陛下……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萧敬一边想着办法安抚陛下,一边感叹这局面已无法挽回。
“唉……”纵然如此,抓回来又能如何?这逆子之狂妄,恐怕早已深入人心,难以扭转了。
沉重的叹息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回荡,弘治皇帝重重地靠回龙椅,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无奈:“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做此等荒唐事!难道他以为,明日便要自封为……哦,不,他哪有那个野心,顶多也就是自封个庶民罢了。”
“……”一旁的萧敬也忍不住摇头,劝道:“陛下,此事暂且按下,太子殿下正忙于安置流民,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些流民……”
“哎……”弘治皇帝再次长叹,目光如炬地落在房梁上,痛心疾首地说:“朕真是生了个什么孽障啊……”
话音未落,他的脸色骤然转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若再有胡作非为之事,朕必将严惩不贷!”
………………
随着新春的脚步,秀才们纷纷踏入学堂,而沈傲,却是被一群家丁簇拥着硬拉进来的。
他的父亲沈文身为翰林学士,沈家在地方上赫赫有名,沈傲自然也沾染了世家公子的恶习。
他身着一件绣满花鸟的儒衫,走路带风,一张小脸涂抹得如同戏子,红唇白齿,细皮嫩肉,指着身边的下人怒骂:“读书?读什么书!告诉老爹,我不读,回去就回去,再说了,我的书童呢?不给我送来,我就不活了!”
学堂里,众秀才见到沈傲,虽觉他打扮奇特,却也不以为意。在江南,许多公子哥儿已将涂抹脂粉视为时尚,身边跟着俊俏的书童,更是彰显身份。
沈傲年初才随父进京,翰林学士沈文内心矛盾,既怕他在老家无法管教,又担心他来京后给沈家丢脸。
此时,沈傲手持着华美的香妃扇,在寒冷的冬日里扇风作态,对着周围一群读书人傲慢地说:“哼,一群乡巴佬!听说京里有位林蒙也在此,在江南可是大名鼎鼎,若非慕名而来,本公子才不屑一顾。”
一番话出口,几个秀才见沈傲这般威风,也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问:“这儒衫是从何而来?怎么市面上没见过?哦,原来还能涂脂抹粉,真是开了眼界。”
沈傲收起香妃扇,看着这些“土包子”惊愕的表情,心中得意,心想:“我的书童若在此,保管让他们吓得目瞪口呆。”
在轻摇着精致的香妃扇,沈傲对于周遭的乌合之众不屑一顾,目光如炬,只落在了那些真正潜心向学、不图虚名之辈身上。他们并非是因金钱开道而得以踏入学府,而是凭借才学,直接获得了王先生等人的青睐,得以免费入学。他们远远地注视着沈傲,眼中透露出一抹轻蔑的光芒。
踏入庄严的明伦堂,众人依次落座。首位的大弟子,也就是该科解元刘杰,开始高声宣读花名册,点名分配号牌。沈傲手中的丙丁号牌,让他感到一阵迷茫——难道读书还要排队领号?这号牌设计得如此简陋,他不禁皱眉嫌弃。
众人领完号牌,刘杰肃然说道:“从今往后,大家要心怀同理,各安其位。号牌在手,先至民家寄居,明日一早,将由小朱秀才与新建伯带领,前往田间垦读。”
垦读?寄居?这可都是什么意思?小朱秀才又是何方神圣?身为贡生,我也是秀才,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其他诸生亦是满腹狐疑。
刘杰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小朱秀才,乃陛下亲封,太子殿下钦点。大家要听从吩咐,若有不遵,便是重罚,家属自认倒霉,这是小朱秀才与新建伯的严令。”
“……”
这性格,真是个火辣辣的太子!
沈傲摇着扇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我喜欢这样的个性!新建伯,难道就是那声名狼藉却独步江北大地的林蒙?沈傲心中暗自思忖,眼中闪烁着对林蒙的仰慕。
“早说要在学堂住宿了,家里的细软、胭脂水粉都还没带来……”沈傲喃喃自语,可惜无人理会他的抱怨。
他无奈地跟着领路人出了明伦堂,心中不禁想起——学堂之外,哪里有住宿的雅致之地?只见一排排简陋的屋舍映入眼帘,这哪里是屋舍,分明是茅厕!与沈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些屋舍,显然是临时搭建的,粗糙的柴草堆砌而成,是为了安置来自密云的流民而紧急准备的。西山特意划出一片地,这三百户人家便安顿于此。
沈傲看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引他而来的人冷着脸说:“朱秀才和新建伯有令,今日起,你将与丙丁号的两户流民同住,日常饮食皆需与他们共享,不得擅自离开。若敢逃跑,打断双腿,这是朱秀才和新建伯的决心。”
“什么?”沈傲冷笑,一脸挑衅:“我家的狗窝都比这舒服。要走就走,谁敢拦我?”
他狂傲地挥舞着手中的扇子,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愤怒,这西山之地,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回家去的好。
然而,在岁月的长河中,总有些勇敢的灵魂,他们仿佛打破了沉寂,一声凄厉的呼喊,便如离弦之箭,疾驰向田垄的另一端,不顾一切地逃窜。
然而,转瞬之间,一群身材魁梧、气势汹汹的庄户,伴随着凶猛的恶犬,手持长叉,如同狩猎的猛兽,紧随其后。那逃窜之人,如何能逃过这追捕的巨网?终于,他无力地栽倒,铺满雪花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沈傲目睹了这一切,紧接着,他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秀才,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气质非凡的公子哥。他们一同朝着事发地点疾驰而去。
然后——他见证了一生难忘的景象。
这两个少年,围绕着雪地中的读书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快跑啊,你这个书呆子,跑啊!刘家的?即便你刘家再显赫,也比不上我秀才的爹!老林,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抽他一顿,我……久病成医,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啊——”
那读书人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沈傲听着,不禁浑身战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