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渊笑道:
“你叫本座天王爷爷?你再叫几声。”
林明添,其父林国公乃是保皇派,按照计划,当除。
“天王爷爷,天王爷爷,天王爷爷……爷爷想让我叫多少声都成,感谢天王爷爷的救命之恩!”
“求天王爷爷带我们逃出生天!”
沈幼娘简直不忍看,这人怎么,怎么这样的不要脸啊!
不过这个“天王爷爷”怎的让人有种熟悉感,怎么那么像郡主身边的那位郡马?
沈幼娘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怎么可能呢?
要那位郡马真有这本事,国师都得捧到他面前求他当,还会“屈尊降贵”地当个入赘郡马?
错觉!
都是错觉!
南墨渊本不在意这等小人物的死活,取了异色莲就走。
但转念一想,毕竟莲花要送给郡主的,不宜染血。
那日席间,郡主对这位尚书嫡女也无恶感,便救救,也无妨。
“那就走吧。”
林明添一整个人都是呆的,走?往哪走?
“天王爷爷……前面没路啊!”
南墨渊说:
“有路。”
一步踏出。
两座拦路山峦忽向两边徐徐挪开,露出一条可供通行的羊肠小道。
林明添、沈幼娘等一行人再度再度惊呆了。
“天王爷爷,您果真法力无边!”
“等我安全回去,就给您建观塑金身,塑大大的金身!”
文武百官,当值功曹,都要有!
南墨渊道:
“你要是不建,本座就把你丢回山里喂老虎。”
话说间,真有一头斑斓巨虎悠闲踏步而至。
对着南墨渊低头微微咆哮一声,蹲下身体。
林明添见着这么大只老虎,那脑袋跟簸箕似得,体型比寻常的老虎大三四倍,险些唬得魂飞了。
不建观,真要喂老虎啊?!
沈幼娘和几个侍女更是吓得差点惊叫,被林明添同几个侍卫捂住了嘴,唯恐冲撞了天王爷爷。
这位真的是爷啊!
“一定,绝不敢糊弄天王爷爷!”
林明添他的确是个纨绔,可再纨绔,也不敢在一只大老虎面前摆谱啊。
“让这位……这位虎爷回去吧,天王爷爷,我对您的敬意天地可鉴!”
南墨渊跨腿便骑在巨虎背上。
“这位虎爷是此间山神,本座却是不能叫祂走,祂走了,本座的鞋便要脏。”
林明添:“???”
不由看向地面,地面很干净,只是略有湿泥,但比刚才可是好走多了。
再看南墨渊蹬着的金丝履,鞋是好鞋,这款式,好像是凌云阁的当季新款?
天王爷爷这么接地气的么?
巨虎托着南墨渊在羊肠小道上缓行,慢悠悠的,十分优雅。
可须臾间,就在十米开外了。
林明添也不顾沈幼娘愿意不愿意了,一把背起她就追赶着。
“天王爷爷等等我!”
几个年富力强侍卫也忙背着体力弱的侍女快速跟随。
沈幼娘被他背着,双腿紧紧禁锢,身下是他宽阔的、石头一样结实的身体。
她忽然就胡思乱想起来:
“看来他倒真没骗我。”
“据说那些养了人的,身体都虚,倒不像他这样,背着个大活人不带喘气的。”
“哎呀,我想这些做什么!”
林明添本是情急而为,如今一个美娇娘在背上,
那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吓到背上的人。
心里像是生了无尽的力气,怎么也使不完。
越跑就越有力,只希望这条道永远没有尽头。
对“天王爷爷”更加感谢了。
约莫奔行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幽谷,
幽谷深处,则是一处雾气氤氲的清潭,
里面生着一棵荷叶为金色,荷花为黑白两色的异莲。
“原来天王爷爷是来采摘异莲的……”
林明添明悟了。
觉得异色莲果然是好东西,连天王爷爷都看中了。
南墨渊从巨虎上翻身而下,
巨虎忙低鸣数声,神情略带焦急。
南墨渊笑了:
“说它与我无缘也无妨,我这人没甚么优点,强求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便是无缘,为了郡主,那也必须有缘。
巨虎又低鸣数声,南墨渊颔首道:
“好了,我自知你们在此相伴千年,你不必担心,我定然不会亏待于它,叫它得偿道果。”
巨虎这才不叫唤了。
南墨渊便朝那深潭走去。
说也奇怪,看上去短短的路,可他走起来,反倒像坠入一层一层涟漪中。
好似两者间隔着千山万水。
然而下一秒,南墨渊就站在水潭上。
他正要朝那莲花摘去,便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带着怒火冲刷出来。
“又要来采!又要来采!采了一支又一支!”
“我这是最后一支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吗!”
南墨渊伸手,摘向荷花。
荷花不动了,叶片也耷拉了。
完犊子咯……
结果,南墨渊提溜着它,把它连根带叶带藕拔起。
异色莲:“????”
“什么意思?别人好歹只采一支花,你连根都拔的?”
南墨渊:“你好吵。”
莲是好莲,就是吵了点。
异色莲怒了:
“你要采了我的花,拔了我的根,你竟然还嫌我吵?!”
南墨渊:
“天柱宝级玄天。”
异色莲一怔,“什么意思?”
这可是它梦寐以求的洞天宝地啊!
“你以后的住处。”
异色莲:“啊啊啊啊啊!真的吗!啊啊啊啊啊!”
“再吵不让你去。”
异色莲立刻安静。
没一会,它又摇摆荷叶,姿势谄媚。
“这位爷,你看这支荷花,要不要我把它开大点?”
“也行。”
郡主应该会更喜欢些。
那支黑白异色莲花便又大又饱满了些。
南墨渊带着莲花回来时,林明添等人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王爷爷果然手段了得!
“天王爷爷!”
林明添纳头就拜。
南墨渊嫌他吵,再则他得了莲立刻就要到郡主面前献宝,懒得管他。
骑着巨虎就走。
林明添:“!!!”
“天王爷爷!天王爷爷!”
连喊数声,南墨渊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们脚下所在的土地迅速转移,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千秋山脚底下,连同几辆抛弃在山中的马车一起。
林明添同拉车的大马面面相觑,
“得救了?”
沈幼娘抚抚心口,
“得救了。”
侍卫和侍女喜不自禁:
“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林明添觉得庆幸,却有点不太甘心,没落着和天王爷爷多说几句呢!
不过马上就十分高兴,甚至得意洋洋。
天王爷爷亲自救下他们,试问天下间谁有这等荣耀,一定要立马为他建观!
如此这般地正想着,忽见一个人影由远及近。
“陆离川?”
看清楚后,林明添垮下脸。
作为一个纨绔,他同这种才名满王城,常被父母捏出来比对的人天然不对付。
“你那什么表情?羡慕嫉妒恨?”
沈幼娘虽然对他改观不少,但说话依旧不客气。
被正面戳中的林明添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有什么可羡慕嫉妒他的?他也值得?不过一个庶子!”
沈幼娘继续扎心,
“啧啧啧,只会拿身份说事了是吧。人家虽然是个庶子,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骑射剑术遥遥领先,诗书数策个个领先,你有什么?溜猫逗狗?”
林明添脸都黑了,
“我有那么差?”
他林小世子什么脾气,说一不二,要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当面这么说他,一定开削。
沈幼娘点点头,
“确实很差,很差。”
林明添顿时没脾气,眼前美滴滴的小娇娘,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的。
“我要是真那么差,天王爷爷怎会救我?”
沈幼娘一想也是,于是微微退步,
“可能你还有被救的希望。”
林明添趁机道:
“幼……沈小姐,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沈幼娘有些不好意思,瞪了林明添一眼,这人怎么这样孟浪?
不过想着他总归没在山里丢下她,便道:
“我想嫁的人,不拘他身份有多高,只要他才学出色,诗书出挑,不是庸碌之人。”
林明添被沈幼娘瞪得心脏砰砰直跳,但听到她所言,心脏又拔凉拔凉。
才学?诗书?
他是一个也不占啊!
勉勉强强有一身力气,懂几样兵器,骑射也尚可,但她不愿嫁他这样的吧?
陆离川也见到了林明添和沈幼娘,虽然此刻不想搭理,却也不得不过来见礼。
“二世子!”
“沈小姐!”
心里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明添见到他就很不得劲,这人也是才学诗书出色,晦气!
“走!”
理都不想理的!
林明添和沈幼娘的车马从陆离川面前驶过,陆离川脸色望着如常,内心却杀机重重。
一个国公次子,也敢对他这般无礼,简直不知死活!
等他成为神尊,碾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想到前世国公府悲惨结局,他笑了。
是了,何必他亲自出手,这林明添连同老国公,全部都死得凄惨!
至于那沈幼娘,也惨,千挑万选了个出身贫寒的读书人,又搭嫁妆又搭人脉的,最终那人的确高升了,
她却被家婆日日磋磨,眼睁睁地看着婆家以开枝散叶为由一房房地往屋里抬人,
后见着两个孩子惨死,当场就疯了。
更遭婆家厌弃,等老尚书一死,她就被休赶出家门,不久落井而亡。
陆离川想着,心情大快。
便往山中寻莲。
他是与莲有缘的,果然进了那幽谷,看到那汪深潭。
他喜不自禁,立刻冲向深潭,的的确确什么阻拦也没有,非常容易就到了潭边。
只是,潭中已无异莲半分身影。
陆离川愣住了,失魂落魄,如遭雷击。
“莲呢?!异色莲呢!”
不是说异色莲一共能生三枝花么,怎么现在非但连一枝也没见着,连根都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