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夏如凰手持一叠五万两银票,揣着一盒子田庄铺子的地契回了院子。
这叠银票的作用可大。
不久绮罗阁来王城,在此之前便会掀起一股甩卖房产地产等各个产业的风潮。
一些价值不菲的产业都将在这段时间低价抛售,那时便是入手它们的最好时机。
先将盒子推到南墨渊面前,
“郡马,能否请你帮我代管这些田庄铺子?”
南墨渊本就俊美到有些妖异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颜,
“郡主,你不怕我私吞了它们?”
夏如凰便随手取了桌上的团扇,一端端起南墨渊的下巴,目光与他齐平。
“郡马要私吞,这些也委实少了些,不如我把镇国王府的产业一并交予你,你看怎么样?”
手下微微有力,抬起少年的白皙而线条美好的下巴。
这时的南墨渊,可没有成年时的攻击性,倒是好欺负得很。
南墨渊微微眯眼,索性便把下巴搁在那团扇上,
“郡主给我什么好处?”
夏如凰抽了扇子,带起一缕黑耀的长发,拂过她的手背。
“好处嘛……若是镇国府的盈利多十倍,你可取百分之一自用,养孩子的那部分钱,便由此出了。”
南墨渊笑得灿然,
“郡主好大方,渊感激不尽。”
“只是渊还有一个问题,若是再有盈利,该如何?”
夏如凰理所当然地道:
“当然纳入本郡主的小金库里。”
南墨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如此极好,渊接受了。”
把盒子取过来,压在手下,手指轻轻敲击。
心头宛如吃了蜜一样甜!
郡主如此信任于他,让他管家,还让他施展能力,这是对他多么有信心!
好开心,好高兴啊!
紫鹃和素蝶听着两人对话,又震惊,又糊涂。
震惊的是郡主竟敢把镇国王府的产业交给一个外人打理,这简直不可思议!
糊涂的是郡主提的条件明明又过分又苛刻,好处占尽不说,想要使得产业十倍二十倍盈利根本就难以实现,偏生还要他解决养孩子的巨资,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无理要求。
偏偏,郡马答应了,看样子还很高兴!
不理解,简直不理解!
紫鹃还好,人聪明,脑子活,想不通郡主郡马的机锋,却牢牢恪守了作为丫鬟的本分。
郡主此举必是信任极了郡马的,以后绝不能冲撞得罪了郡马!
郡主和郡马的交谈,更不能让此间之外任何一人知晓。
素蝶就完全脑子绕晕了,郡主和郡马说得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夏如凰将产业交给南墨渊,便放了心。
让他玩儿去吧,只要不把镇国王府卖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所附加的那些个条件,也不过是随口而说玩笑话,实则是忽发趣味,想“欺负”一下少年时的南墨渊罢了。
毕竟到他成年时,她想欺负也是不敢。
解决此事,便要寻思从三姨娘手中夺权。
南墨渊又适时道:
“郡主,你要查三姨娘,手下可有适用的人手?”
夏如凰简直了!
这人是她肚里的蛔虫么!
这也太贴心了罢!
只是,她也有身为郡主的骄傲,不能叫他看扁了!
“咳咳。”
“叫张家的女儿进来。”
无视素蝶闪亮亮跃跃欲试的眼神,她叫了府中的老人。
堂堂镇国王府,自有忠心可用的人。
素蝶倒是忠心,也能做事,可鲁莽有余,稳重不足。
她冲撞了南墨渊的那些话,可不能草率处理,就此了事。
越是手头要用的丫鬟,就越要警醒些,莫要犯方才的错。
让张家的女儿来教,要是教不会,便不需她近前伺候了。
素蝶也看出夏如凰态度不同,从方才到现在,郡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就是神经再怎么大条,也深知不好了。
她焦急地去看紫鹃,紫鹃微微摇头。
噗咚!
她直直地跪在夏如凰跟前。
“郡主,我错了。”
“饶我一次罢,郡主,我再也不敢了。”
夏如凰板着脸,
“你错哪了?”
素蝶都快哭出来,
“我……我……不该胡言乱语,顶撞了郡马……”
夏如凰还不明白,
“看来你还不明白。”
素蝶脸色顿白,只跪下磕头。
“郡主,张姑娘来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利落的女子快步而入,见到夏如凰,立刻立于两米开外。
“见过郡主,见过郡马。”
又对紫鹃点点头,目光扫过素蝶,便已经明白现下她需要做什么。
“张姑娘,现下我有一事要你做……”
夏如凰对这位张姑娘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次。
这位张姑娘便躬身领命,“是,郡主。”
“好,你且带了这个丫鬟去办事。”
“是。”
夏如凰起身回屋,南墨渊笑着跟上,在夏如凰进屋后,关上门。
紫鹃便站在门前,绝无任何窥探之心。
屋里。
南墨渊熟门熟路点燃柏木清香。
夏如凰笑他:
“你关门做什么?”
南墨渊停手立于一旁,眼神就像无辜的狗子。
“郡主不是想进须弥空间?”
夏如凰确实想进须弥空间照看草药,但他这样说,她反而不急着。
“不急,让紫鹃进来伺候。”
南墨渊笑眯眯的,如偷了鱼儿的猫儿。
“那也不用她,我伺候郡主便可……”
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南墨渊蹲下,微微抬头,他的头就正好在她手旁。
这谁能忍住撸一撸?
夏如凰生生忍住了,撇过眼,
“你高兴,因我处罚了素蝶。”
南墨渊跟着转头,狗狗歪头。
“我高兴,但并不仅仅因为郡主处罚了素蝶。”
素蝶怎样与他何干?
他高兴的是郡主的态度。
若非郡主要用这丫鬟,就那般不开窍的,他莫说解释了,早就一把捏死。
夏如凰转头过来看着他。
无论是他说起静慈庵祸害幼童生命,还是她对素蝶的处理,他都毫无波动。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连掩饰都不屑的对人命的漠然。
可这样的人,却为了苍生填补大道裂缝……
“郡主,你在看我吗?”
南墨渊非常敏锐,郡主在看他,却又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谁?
须弥空间砖房里的那个?
另一个他?
他心头不屑,那个他连以真面目都不敢露,比他差远了!
“看你。”
夏如凰应声,没有什么想改变南墨渊的想法。
他是怎样就是怎样,有什么必要改变,为什么要改变?
纵然漠视人命,焉能说他是错?
她自己都杀过人。
“去须弥空间吧,你和我一起去。”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