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丸入腹。
钟灵林就感到不好,就如灵魂被人扼住,生死握在他人之手。
他极厌这种感觉,恨不得当场杀死夏如凰。
他还有一张底牌,只要动用这张底牌……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
“否则立刻命断魂消。”
夏如凰当然能一举击杀此人,但杀了他一个却并不能改变现有局面。
唯有以毒药控制,将战果扩散到最大化。
她催动毒药,钟灵林便瞬间感到灵魂被撕扯的痛苦。
他纵横十数年,从未遭遇过这样大的失败。
更没想到,这个被人传为草包的镇国郡主竟然如此阴毒,给他下了毒。
瞬时猩红了双目。
嘶声道:
“你想要什么?”
夏如凰单刀直入:
“你们潜入我夏国的目的,总共带了多少人,他们都在哪?”
钟灵林不说,他有他的骄傲。
夏如凰再度无情催动毒药。
钟灵林痛得委顿倒地。
夏如凰一脚踏在他胸口,冷眸垂视。
“说!”
“我并不介意杀你一个少年王,你不说,我也能把你们的人一个个找出来,一一击杀。”
“但我奉劝你最好想清楚,生命只有一次。”
“你非要嘴硬,我便送你上西天。”
夏如凰冷酷如魔,同平时模样,天差地别。
这是她藏得很好的一面,这一面的她,阴狠狡诈、残忍嗜杀。
对有些人来说,她是圣洁的普度众人的药仙,但对敌人来说,她就是铁血无情的狂魔!
也不知她的郡马南墨渊见到她这一面会作如何感想,
怕是很失望吧?
毕竟没哪个男人喜欢一个手染鲜血的女魔头!
想来他得知自己真面目时,便是他们分道扬镳之际。
钟灵林感受到胸口和灵魂传来的双重疼痛,他很清楚,夏如凰说的绝对真实。
不是威胁。
她不是那种娇滴滴、心慈手软的高门贵女,她是一个冷静理智、杀人如麻的捉刀人。
钟灵林当然不想死。
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
最重要的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炸山不过是我的主意,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找到遗落夏国的周王室皇子!”
夏如凰眉头狠狠一跳。
她有个不妙的想法。
“你们要找的皇子,莫非是……陆离川!”
她紧紧盯着钟灵林。
钟灵林再怎么冷静,这等绝密被夏如凰一言道破,也很能保持脸色如常。
她便知晓,那位皇子,竟然真是陆离川!
果然是天道之子,没有她镇国王府的倾力支持,他便再进一步,竟成周国的皇子!
夏如凰险些要爆粗口!
但仔细想来,此事倒也正常。
夏如凰扫了钟灵林一眼,忽然笑起来。
前世,钟灵林成了陆离川前进的踏脚石,以命为他争来了夏国战神荣耀,一时耀眼非凡。
这个名誉,更是给他带来数不尽的好处。
夏国气运,尽加他身。
可他夺取了气运之后,转身就把夏国卖了,让夏国陷入分崩离析、水深火热之中。
要是让黎民百姓得知他乃是周王室遗子,他这个战神人设,可立得起?
他这个需要以其他天才祭奠的天道之子,又可否同钟灵林和睦相处?
她忽然很期待。
钟灵林被夏如凰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
“行了,你先走吧。”
夏如凰打算放走钟灵林。
钟灵林很意外。
他深深地看了夏如凰一眼,又忌惮又恐惧又愤恨……但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和好奇。
他转身离开。
放他离开,就是放虎归山。
“郡主,你放他离开,就是放虎归山,放猪出栏呀!”
周怀白急切地说。
“不如还是干脆地噶了他吧!”
周怀白脚一崴,险些摔倒。
什么形容!
夏如凰冷笑一声。
“放虎归山?一山不容二虎!”
“若他是猪,那就更好办了!”
钟灵林更不是滋味。
“我们也走吧,秋猎还在继续,或许我们还能触发一波奖励。”
周怀白顿时兴奋地狂点头。
“说得对,说得对。”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骑羊,跑得飞快。
他们离开之后,一棵本来空空荡荡的大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如同谪仙一般的身影,他手持一张白猫面具,单手支着下颌。
“看来我对我的郡主了解还是少了些呢。”
“她这杀伐果断的一面,可真是让我心生雀跃,欢喜万分啊。”
他是孤独的。
站在高处,总是孤独的。
他的智谋、他的良计、他的决绝、他的狠辣、他的城府、他的残忍、他的嗜血……
若无同类欣赏,当真无趣。
他原本想在夏如凰面前把这一面深深地藏好,永不外露,亦心甘情愿。
可现在他发现她身上有相同的特质,便欣喜若狂。
如此,他应当可以被她更好的接纳吧。
真实的他……
雾忽生,他又戴起面具,隐入雾中。
雾气渺渺。
一处鸣涧处,一群实力强横、训练有素、皆为修行者的高手齐齐跪地,对陆离川口称皇子。
“我等见过八皇子!”
陆离川脑袋嗡嗡的。
他的马被摔死之后,便在林中寻找前世山洞。
毕竟时间久远,找起来不那么容易,只好在记忆里苦苦搜索。
等他找到一个和前世差不多的山洞,正喜滋滋地进去,就遇到了这波人的埋伏。
但他们并没有伤他,反倒把他带到这里,称他为——
八皇子?
“我,周国八皇子?”
他觉得离谱,可又觉得理所应当。
是了。
他是天命之子,区区兵部尚书的庶子,自然不衬他的身份。
陆离川干干脆脆地把陆丰宁多年的爱护养育之情忘得干干净净。
“不错,您的母亲正是我周皇的爱妃,当年她被奸人陷害,不得已躲入夏国,诞下了八皇子您。”
“您是我周国尊贵的八皇子殿下!”
这批人中一个领头者恭恭敬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