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雨大湿重,对孕妇并不见好。况此时有外人来,回避一些总归是好的。”
崔慕雪很不愿意,她就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些官员来镇国王府。
但见着素蝶一副要抱她走的样子,她心里扭曲了一下,还是应了。
“让郡主担忧了。”
她转身就走,心想着一会再折回来。
不想夏如凰跟在她身后。
“我正有几日没见着二哥了,和姐姐一同前去吧。”
崔慕雪恨极了夏如凰的难缠,面上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郡主,请。”
到了夏惊蛰的院子,他人不在。
“郡主,要不你改日再来?”
夏如凰: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在这里等等。”
崔慕雪:“……”
一直等到晚上。
方吉匆匆来请:
“郡主,王爷唤您前去。”
夏如凰起身,
“姐姐早些休息,我去去就来。”
夏如凰一走,崔慕雪就气得跳起来,想打砸些东西发泄,又怕跟夏惊蛰不好交代。
只好抱出几件衣服撕来发泄。
好不容易等心里平静了,她就出了院子,想去打探一二,但素蝶却忽然出现伸手拦住了她。
“少二夫人,郡主说了,夜深路滑,为防止您出意外,您还是在屋里待着吧。”
崔慕雪气得要死,恨恨地回了屋子。
但是走来走去不得安宁。
走着走着,她停下来,满脸的恨意。
“好啊,你们夏家人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明摆着。
夏惊蛰不在,肯定被叫去商量事去了。
刚才把夏如凰也叫去了。
却偏偏把她留下,还叫人看着,这不是排斥她是什么。
“年纪轻轻,心思竟如此之深。”
“还有你夏惊蛰,你家人如此待我,你却不为我做主!”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崔慕雪满脸怨恨。
好像受尽委屈。
全然忘记了,她本就居心不良地靠近夏惊蛰,要将他带进地狱。
夏宏书房。
“事情就是这般,小凰,你有什么想法?”
夏宏简短地说完事情之后询问夏如凰的意见。
他对夏如凰越来越看重,甚至已经超过了在场的两个儿子。
夏惊蛰和夏圣林也甘愿如此,看着妹妹发光发亮。
夏如凰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平息。
北藩王还是来了。
比前世来得早。
这一次竟是夏戚传召来京,甚至准许带兵前来。
他的目标再明显不过。
父亲。
镇国王府。
还有她。
她平静地看了眼满脸焦躁的父亲,因为太平静了,反倒叫夏宏也镇定下来。
“父亲,皇帝要我镇国府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便只有先下手为强。”
“皇帝不仁,此事过后,父亲,您可以考虑登基的事情了。”
夏如凰平平静静的两句话,却好像在静谧的湖泊中投入两枚深水炸弹,掀起万丈浪潮。
除了南墨渊。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坏了。
夏宏很快反应过来,沉了脸:
“胡说八道,我夏家历来守护大夏王朝,怎能犯上作乱!”
但卫聘仪,夏圣林和夏惊蛰却是开始沉思,几位亲信将领也在考虑这件事。
夏如凰很清楚,民众苦夏帝久矣。
这百年来,三代夏帝烂到根子里,一个比一个荒唐,一个比一个暴虐,一个比一个无能,
直接把夏国从鼎盛带到穷困潦倒,为敌国所侵。
甚至连原本交好的周国也趁乱分走一杯羹,在夏国分崩离析之际,趁火打劫地夺走十个郡,万里疆土!
她如何能忍?!
为国仇,为家恨,今生绝不能让夏帝稳当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夏如凰直视夏宏,正色道:
“父亲,您若真正心中有大义,您就应该睁开眼睛看看我大夏的百姓究竟过得好不好!而不是顽固地抱着什么君纲臣纪!”
“这百年来,夏帝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建造皇陵,穷奢极欲收纳珍奇,却从不管这些全部是民脂民膏,多少百姓饿死、累死、淹死、旱死、病死!”
“这百年来,又有多少忠臣良将死于莫须有罪名,又有多少奸臣佞臣良田万亩鱼肉百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您可听到他们临死前的哭声?”
“再有那北藩王,公然运用邪法,以活人为祭,将百姓做猪狗,他此次前来,必定夹带腥风血雨!”
“他意在皇位,您若不坐上那个位置,难道让他坐?”
“如今我大夏国内忧外患举步维艰,您不担起这个担子,我夏国不久便会被彻底蚕食,分崩离析,万民流血,尸呈横山,父亲,您难道从未考虑过这些吗!”
夏如凰一句一句,句句在理,震耳发聩。
夏宏沉默了。
孙副将和许副将对视一眼,齐齐跪下。
其他将领心知肚明,也重重跪下。
“王爷,郡主所言极是,请王爷抛却个人小义,担负举国重担!”
“请王爷担负举国重担!”
他们早就对夏帝不满,夏如凰的话就如惊雷,将他们轰醒。
是啊,与其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不如王爷来。
以王爷的人品、责任,绝对是个好皇帝!
况且自那日秋猎之后,民众对王爷呼声极高,群众基础也有了!
如何不能争?
夏宏还是纠结。
南墨渊突然精准地投入一句话。
“岳父,您若举棋不定,不如叩问先祖,听听先祖的意见。”
先祖!
夏宏眼睛一亮。
是啊。
此事确实应当听从先祖之言!
“去祠堂!”
夏宏亲信将领面面相觑,这什么意思,难道王爷能同夏家先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