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并没有躲开,安森心中一荡,想着今晚能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却见身边的人紧张兮兮地说:“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去无人的地方,你确定吗?我今天听到两个酒店的服务员聊天,说这家酒店以前死过人,老板花钱把消息压下来了。听说是一个失恋了的年轻客人,受不住打击,在客房内自杀,现场十分惨烈,整个屋子全都是血……”
她嗓音压得低低的,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宽敞的走廊原本灯光明亮,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显得有些惨白惨白的。
安森莫名有点心里发毛,荡漾的心思绷紧了一半。
但他到底不愿意放过这送上门的好处,强行镇定:“都是些编出来吓你们小女生的鬼故事,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着我。”
“抱着你,这样吗?”一双柔软的小手攀上安森的手臂。
本应该香艳旖旎的场景,安森却是心里一抖。抱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冷得像是一块冰,还带着某种咸腥滑腻的触感。
酒店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在这炎热的夏日本来十分宜人,但这会儿安森却感到后背发寒。
他鼻尖嗅到了浓烈的腥味,整个身体僵在原地,不敢低头。
有人笑嘻嘻地在他耳边吹气,阴森森地问:“安森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去学习探讨剧本吗?怎么不看看我?”
安森不想看,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的身体,头颅一寸一寸地低下,他对上了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双眼。
靠在怀中的女鬼柔柔一笑:“安森哥哥,你说,这里够不够安静?”
周围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是走廊,而是变成了一间客房,整个房间墙壁,天花板,地板,全都被一寸寸抹上了粘稠的血液。
“啊啊啊——”
安静的夜晚,被骤然响起的惊叫声打破。
这一层好几间房都住了人,胆子大的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夺命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尖叫“别杀我”“救命啊”之类的话。
“这不是……纪导身边的安助理吗?”
“什么情况?”
有人喊他,安森一概不理,神色癫狂,双眼布满血丝,样子十分吓人。
有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不会是……嗑了什么吧?
酒店安保人员很快上来,因为无法沟通,只好将人强制带走。又因为安森的情况实在不正常,顺便报了警。
烛音端着一杯奶茶猛吸一口,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漂亮女孩,女孩头发乌黑,肤色雪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惊人的魅力。
当然,若是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看到灯光下,女孩脚下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烛音冲她点头:“辛苦了。”
顺手给她一杯奶茶,加过工,异常生物也能尝到味道的那种。
红衣女孩接过来,满意地喝了一大口:“烛音大人太客气了,我今天休息,也没什么事情做,还要谢谢您让我来这么好玩的地方,吸溜,真香啊……”
她目光贪婪地望着这间安宁平静的套房,视线透过墙壁,看到了在卧室里睡觉的路遥。
忍不住倾身,想要靠近一些:“这就是受到烛音大人保护的幸运女孩吗……”
嘶!
犹如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烫到,她慌忙收回目光。
烛音面上还是带着无害的笑意,捧着奶茶,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只是个普通人。你该回去了。”
这个世界不欢迎异常能量,女鬼能短暂的过来,也是靠着烛音的道具。
女鬼慌忙道歉:“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好奇……好奇。”
目光瞥到烛音神色没什么不愉,她松了口气,麻利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回到自己的世界。
当然,没忘记顺便带走自己那杯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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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对许多人来讲,都挺刺激的。
被安森那持续不断的惊叫吵醒的不止一层人,就算有些人睡眠好,没被惊醒,也被后续的动静给闹醒了。
尤其是后面,安森被酒店保安制服以后,一直不停地喊“血!好多血!”“有鬼!”
在深夜,又是酒店这种地方,分外渗人。
剧组有人找酒店方要了监控画面,安森前面还好好的,走到某个位置之后,忽然停下来,开始和什么人交谈,甚至还有肢体互动。
问题是,监控画面之中,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出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画面中清清楚楚,安森和身边的空气交流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脸色大变,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开始夺命狂奔。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整个剧组后半夜几乎没人入睡。
路遥半点没受影响,她躺在被窝里睡得香喷喷的,这会儿别说这点小事,就是天塌了也不可能把她从副本里叫出来。
当然,烛音认为她在副本里的经历,要比安森这点小动静刺激得多。
漫长的一夜过去。
天亮了。
路遥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的时候,她愣了很久很久。
眼神里的坚冰一点点融化,她忽然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金色的,没有被灰色雾霾拦住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恍如隔世。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路遥打开门,烛音含笑看着她:“我们的女明星,看起来长大了很多呀。”
路遥弯起嘴角,这做了二十多年的习惯性动作,竟然一下有点不自然。
“我、我穿越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烛音递给她一杯温水,示意她坐下说话。
“感觉怎么样?”
这自然家常一样的态度令路遥心跳缓和下来,她捧着杯子,长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她记忆回笼,也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只是,之前的害怕,彷徨,迷茫,通通都不存在了。
和无处不在的恐怖丧尸,死亡危机比起来,拍个戏,被同事排挤几下,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