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斯文早早登上通天石阶,开始修葺石阶,同时也在等崋山上的秦渭明。
秦渭明自金锁关旋涡中显现出身形,未动用任何道法,以闲庭信步的姿态,自崋山苍龙岭上,逐级而下,重温这个他走过无数遍的通天石径。
及至回心石处,秦渭明于石前伫立良久,心间似有杂念,紧皱着眉头。
泰阿剑,抑制不住的躁动了起来,剑身上氤氲出帝王紫气,将秦渭明包裹其中,而回心石上朱红色的字迹,也染上一丝紫色。
转瞬之间,虚空裂缝大开,泰阿剑携秦渭明来到了始皇帝帝陵前,正站在了兵马俑前方高台,三军统帅的战车之上。
兵马俑,等了数百年了,等候着他们的王的召唤,意欲再度奔赴战场!
“泰阿,今日为何又将我带到此处?”
秦渭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眼里也是无尽的落寞之意。
那个睥睨天下、叱咤风云的始皇,终归是去了,大秦帝国也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中。
泰阿剑,飞到了秦渭明的手里,只要秦渭明振臂一呼,这兵马俑就会复苏,重新随始皇帝征战天下。
秦渭明面色沉静地跳下战车,收泰阿剑于腰间,一个闪身再次回到崋山的回心石前。
一个已经完成的目标,就没有了再去奔赴的意义,长生才是上一世未完成的夙愿。
今世,以仙人之姿,当立万世之功。
林斯文修葺石阶有大半个时辰,才看到老四秦渭明自崋山通天石阶上,走了下来。
秦渭明平时要求林斯文准时,今日却迟到了。
林斯文并未有怨言,仙人自是这世间的顶端,又怎会受条条框框的约束,今日也有求于仙人。
大知闲闲,放荡无拘,任其自然。
“敢问师兄,可知幽冥鬼帝?”林斯文起身,整理整理身上衣服,轻声问道。
秦渭明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这幽冥鬼帝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秦渭明并未正视其存在。
秦渭明沉思良久,让等候的林斯文都有些不耐烦了。
“何故有此疑问?”秦渭明不紧不慢的问道,语气平和,不见丝毫波澜。
“听闻幽冥鬼帝道行堪比三清圣人,正欲打通通往人间通道,祸乱苍生。”林斯文焦躁不安的,朝着秦渭明说道。
林斯文自知失态,平和了心态,将昨日之事,尽皆道出。
“老九,那你意欲如何?”秦渭明并未因为林斯文的失态而动怒,仿佛苍生与自己无关,反问道林斯文。
“师兄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那幽冥鬼帝算个什么玩意儿,听到师兄威名就屁滚尿流,师兄一剑就能了结了他。”
林斯闻非常明白像老四这类高傲的人,应该多去吹捧,怎么赞美都不为过。
“日后,切莫再溜须拍马。多磨炼己身,增长自身之修为。万事不求人,求诸于本心。”
秦渭明不为所动,反而端起了师长的姿态,劝谏道。
林斯文低下头,若有所思。
秦渭明转身,双眼紧闭,伸出食指和中指,作剑指状叩于眉心,面向华山落雁峰的方向。
“师兄我已向师尊告禀此事,师尊回应,‘此间因果,或可由你了之’,让师兄我随你前去解决。”
“带路,前去皂荚村。”
“师兄,这是什么道法,竟如此神奇,能否教我?”
林斯文在前面引路,却也是不含糊,当即就想跪下再认个曾祖父。
老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
“大师兄,还答应给我洞府住,给我道德真经,给我他的步光剑观摩三天呢。但这都大半年了,也不见人现身。”
林斯文似有几分幽怨地说道,但他可不敢背地里说人坏话,被老三时不时扇飞便是前车之鉴。
仙人不是不问世事,一念便可通晓天下事,道无为,却无不为。
这一路上,见老四并未有老三那般生人勿近之感,林斯文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就想把在华山修葺通天石阶半年多的苦闷,倾泄而出。
老四静静听着,也并未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若是你能通过你五师姐的考验,便可入洞天福地修炼。”
老四意味深长地说道,眼神瞥向了村西头处。
“那四师兄,你的考验是什么呢?”林斯文直言不讳的问道。
“帝心。”
老四故作神秘地说道,便不再言语。
林斯文在老四泰阿剑设置的幻境中,也仅仅是个士卒而已,冲锋陷阵还行,心中也无经韬纬略、惊世才学,无登阁拜相之渴望,更别提当什么皇帝了。
这林斯文说过,后宫佳丽三千,仅仅是开玩笑而已。
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皂荚村。
前面人像猴子,极尽所能去讨好,极尽谄媚之意。而后面人则平静如水,时不时打量着这一处云隐处的村落。
路上村里人,和林斯文亲切地打招呼。
但在众人看向林斯文身后之人时,脸色尽皆大变,深深被此人气度所折服,像孙先生说书讲的,洛阳皇城中帝王那样霸气,神庙的仙人神像一样的傲然神色。
其次听闻林斯文被仙人罚去修葺石阶,更加确信仙人身份,顿时诸多人跪拜了下去,五体投地,高呼着:“仙人万岁!仙人万年!”
万年,万岁,似有不妥,仙人自是寿与天齐,众人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
“崋山的道,便是不跪。乡亲们,不必如此,都起身吧。”
秦渭明随手一挥,众人再想跪拜却再也跪不下去,只好双手作揖做拜谢状。
老四很想喊出那一句平身,恍惚间,老四彷佛看见了,多年前始皇帝巡游四海时的人潮汹涌,尽皆叩拜,呼喊始皇万岁!
随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皂荚村百余人口,尽皆出动,将林斯文和秦渭明围了个严严实实,却无一人敢近前,也无一人阻拦两人前行。
秦渭明和林斯文,几经波折,才来到了自家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