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艳阳高照,华山洞天福地却没那么热,像是初春时节,清凉舒爽。
饭后,林斯文心静平和,缓步来到朝阳峰,竟然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朝阳峰一侧的崋山掌岳,如五指并拢状,如鬼斧神工,被仙人一掌拍在了山体之上,拍出宛若被剑劈砍而出的平整天堑,而掌心的正中央,一黑黝黝的洞口,那么突兀的在掌心显现。
昨日,邓仙芝入天机阁挑选功法,正是从此处进入。
林斯文屹立于鹰嘴石之上,迎风而立,不经意却瞥见下棋亭。
适才被邓仙芝一掌拍到下棋峰,却并未过多去留意下棋亭,林斯文好奇心大起,想去一探究竟。
林斯文自鹰嘴石一跃而下,越过万米高的天堑,跳至下棋峰下棋亭一侧,欲要一览其玄妙之处。
林斯文的目光被棋盘深深吸引,虽然他不懂围棋。棋盘两侧显现出两道虚影,林斯文仔细端详之下,这才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青年时期的崋山祖师林宴秋。
两人端坐在石凳上,莫不是仙风道骨,却似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感。
黑白棋子如星盘罗列,如华夏大地的山河那样排列。
棋子的正中央,一条宽阔的河流和一条绵长的山脉,淮河与秦岭,彻底将黑与白两方世界,隔绝为一南一北之势。
山与河的正中央,一座的山迎天而起,正是崋山。
崋山绝顶,一棵小树苗,那么执拗伫立在世界正中央,黑白棋子呈对峙之状,都像是为那棵树奋力拼杀。
林斯文正要上前,赵春城却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一侧,手掌拍在林斯文的肩头。
“岂不闻,观棋烂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斯老矣。”
林斯文猛然惊醒,注意力从棋局上收回,茫然地看向一旁的赵春城。
“这是过去了多久?”
“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此中缘由,待日后讲与你,你速去中污池看看黄皮子和小黑子。“
“须臾之间,竟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感谢大师兄及时替斯文解围。这俩难兄难弟,这下是惹了什么祸?”
“被你扔进中污池,邪念入体,侵染神识,快成妖了。”
“中污池是怎么回事?另外它俩生死,与我何干?”
“我的好太孙,你是想先听我解释,还是等牛奔儿、刘有才和虎贲被逼跳下万丈深渊?”
“大师兄你都证道的仙人了,你动动手指头就镇压了,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三师侄陷入险境?”
“你把他俩丢进中污池的,你惹下的祸,你自己收拾。”
“好,好,好!”
林斯文愤愤地说道,当即一跃而起,朝着赵春城所指中污池方向飞奔而去。等到中污池,却发现诸多弟子都躺在地上,莫不是被分筋错骨,揍得是鼻青脸肿,好在没缺胳膊少腿,
林斯文心想,这小黑子和黄皮子,还留有理智,估计也只是压抑太久了,耍耍脾气。
林斯文循着轨迹,上了莲花峰,却见刘有才和牛奔儿,虎头人三人,被一黑一黄两道身影,堵在莲花石的边缘,背后是万丈悬崖,不可谓不危急。
黄皮子,双眼被一层黑色雾气蒙住,嘴角流涎,做癫狂状疯笑,匍匐在地,蓄势待发如一头猎豹。
小黑子,完全不再是原先之形象,却与大散关前,赵擎宇用来祭剑之夔牛形象无二,单眼单腿,牛头龙尾,藏青色道文的皮肤,身形如巨象那般高大,鼻孔不断喷出热气,单脚踮起,随时准备冲撞。
“是给你俩脸了,在我玉女峰,看家护院不好,出来捣乱?”
林斯文高声说道,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过来。暴走的黄皮子和小黑子,怔然间转过头,目露凶光,瞪向向来人。
“怎么还长脸了,还瞪我,再瞪罚把你俩一锅炖了。”
刘有才和牛奔儿如释重负,平时也被众人欺负的黄皮子和小黑子,今日性情大变,完全招架不住。两人身上被黄皮子抓了有十几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肋骨被小黑子单腿踩断了几根。
一旁的虎头人,情况也不好过。虎头人显露出本体,一白发如雪的白虎,一只腿耷拉在半空,眼睛被抓瞎,身上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林斯文顿觉两道凶狠的目光向自己袭来,身上的帝道之王权霸气显露而出,不惧妖魔化的黄皮子和小黑子周身散发出的戾气,缓步上前。
林斯文,伸出手作抓握状,念出《六甲秘祝》之临字诀真言。
“崋山祖师在上,不孝徒孙林斯文敬启,无名剑,起!“
有十几息的功夫,无名剑自玉女洞剑座之上岿然不动,并没跨越虚空而来。
远处的小黑子,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灵魂发出战栗之感,却径直远离林斯文,反向跳下悬崖。
黄皮子,化成一道金色的流星,以肉眼不可见之速度,挥出还沾染着血渍的利爪,朝着林斯文袭来。
林斯文,吃一堑长一智,并没有像面对邓仙芝那般做大,闪身躲过黄皮子的利爪,向着远离刘有才三人的方向而去。
黄皮子如影随从,未等林斯文停留片刻,再次袭来,一人一黄皮子,在崋山莲花峰之上追逐。
林斯文又念动了几次临字真诀,未见无名剑破空而来,稍有愠怒。
“黑罗刹误我!白费我昨晚那么大劲,又是称兄道弟,又是同床共眠,无名剑当真见死不救?”
“杀鸡焉用牛刀?”赵春城传音,林斯文更加郁闷了。
林斯文回到最初的位置,以为无名剑或许是找不到他,在最开始的位置等候,还想再做尝试召唤无名剑。
却见黄皮子,正以迅雷之势,从身后三尺处激射而来,利爪朝着林斯文后脖颈刺去。
千钧一发,林斯文使出凌云剑指,右手手指伸出,剑气自指尖凝聚成剑状,林斯文做挑剑式,将黄皮子之利爪挑到一旁,避开其锋芒。当即,林斯文左手握拳,铁拳挥出,重重地砸在黄皮子的背上,却像是打在了一块更坚硬的铁块之上。
黄皮子被铁拳传来的巨力击飞,在地上滚了十几个圈后,再次袭来!
林斯文如法炮制,再次一拳打在了黄皮子的身上,仍不见任何效果。
就在林斯文与黄皮子缠斗之时,小黑子去而复返,没有无名剑的威胁,他一介凡人不足为惧。
小黑子,单腿发力,跳向高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林斯文踩去,全然不顾黄皮子的死活。
林斯文猛然抬头,看向空中的巨影,一边用剑指击退不断来犯的进组黄皮子,内心顿时有了主意。
“太上道法,无量天尊,借我神通,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凌云剑指,斩!”
林斯文丹田之处,九字铭文在九极帝丹上,疯狂地汲取丹田之内蕴养的天地灵力,猛然间绽放出九色光芒,氤氲出九极帝丹之仙道气息。
林斯文整个人进入到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识海之中的树影愈发凝实,自虚影处了折射出一道剑芒,填充在剑指之中,剑指仿佛有了神韵,爆发出惊人气息,将来袭的黄皮子震出十丈之外。
林斯文朝着天空甩出一道剑指,剑指飞出直接黄皮子贯穿腹部,将黄皮子击飞朝着小黑子而去,一剑当即将黄皮子和小黑子一前一后串了个糖葫芦,挂于半空之中。
倏然间,崋山洞天福地,万米高空,浓云密布,电闪雷鸣,数道奔雷向着黄皮子和小黑子袭来。小黑子和黄皮子,被几道天雷劈得皮开肉绽,身体焦黑如炭,身体内的邪念被天劫洗涤而去,双眼复见清明。
黄皮子和小黑子已然是恢复了神智,小黑子身形变回原来黑狗大小,在万米高空,不是因为恐高,而是惶惶天威而瑟瑟发抖。
如若再来一道天雷,必将陨落。
“主人,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黄皮子声泪俱下,不断放出臭屁,将小黑子和黄皮子身影隐去,以此躲避天劫。小黑子,眼神里除了惶恐,再无其他。
又一道天雷降下,就在黄皮子和小黑子即将命陨之际,林斯文催动剑指,从黄皮子和小黑子身体内逃离,剑指却不受控制地,径直飞向落雁峰天树之上。
漫天劫云,并未消散,反而以更加浓密之状,再次凝聚在崋山万米高空之上,
无数道天雷,朝着崋山落雁峰极顶的天树而去,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崋山照亮,灭世般的威能,在每一个崋山弟子的灵魂深处刻下印记,众人无不心悸。
落雁峰极顶,崋山剑派祖师林宴秋,在悟道石上打坐,如老僧坐定,岿然不动。
天树,在天雷的洗礼之下,愈发的茂盛,林叶间竟然流转道韵,神秘的符文也逐渐亮起温和的光芒,呈球状将天树包裹其中。
随着每一道天雷劈下,天树之上顿时爆发出数万道无比灿烂的花火,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金黄四射,沾在崋山弟子身上却没有灼烧之感。
众弟子,被狂暴的小黑子和黄皮子所伤之处,立马恢复如初,身上的淤肿也尽皆消去,浑身被雷霆灵力所充盈,境界也随之提升。
黄皮子和小,不偏不倚落在玉女峰无根树上,身上伤黑子势被金色火花治愈,侥幸存活。
这边是,崋山八大胜景之四的火树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