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由于是在黑湖下,冬季会显得格外寒冷,但好在里面有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周围的雕花椅上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身影。
而阿布拉克萨斯正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壁炉 。
温暖的火光照在他身上,披散的金发流淌在肩头,发梢处微微卷曲,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天使。
但天使的神情十分冷漠,看向壁炉的目光毫无波澜。
里德尔脚步微顿,但没有停下来,视若无睹般转身朝着寝室走去。
阿布拉克萨斯从沙发上微微侧目,只看见一个快速消失的背影。
他也刚从外面回来?
垂眸盯着手里这株十分鲜活的紫色药草,手指漫不经心的碰了碰上面盛开的十分漂亮的浅蓝色花瓣,花蕊处还有几片尚未融化的冰块。
几秒之后,阿布拉克萨斯从沙发上下去,慢悠悠朝着台阶下去。
星期天一早,阿布拉克萨斯缓缓睁眼,他没有急着换衣服,穿着件丝质的睡衣赤脚站在那面透明墙壁前。
淡淡的灰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黑湖,自从上次那条人鱼出现过后,偶尔间也会有其它人鱼出没这他寝室外围,它们总是一动不动的幽幽望着这边,就像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看到阿布拉克萨斯走近便会毫不犹豫的甩着尾巴冲过来,长而锋利的指尖划向墙壁,嘴巴迫切的不断张合。
最初阿布拉克萨斯还感到有一丝古怪,据他所知人鱼是一种有智慧的物种,具有成为人的资格,但它们却主动拒绝了。
而黑湖的人鱼常年生活在湖底,自有一套文明守则,一向不喜巫师的靠近,为什么这几个月频繁的出现在斯莱特林寝室周围?
但后来,他不经意的询问弗林特和其他与他交好的巫师,他们说自己从未在黑湖见过任何人鱼,顶多也就是一些浮游小生物。
所以阿布拉克萨斯明白,它们只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为什么?
直到现在阿布拉克萨斯也没有任何头绪,他唯一联想到的便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梦境,而人鱼们也是从那时起游荡在寝室周边。
但,阿布拉克萨斯很难将两者直接联系起来,他的梦和人鱼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不通,也懒得去想,拉上窗帘,阿布拉克萨斯走到衣橱前,一边思索今天要做的事,一边挑选自己今天的衣服。
昨天他搜索了禁林的外圈,一无所获,今晚他打算深入内层,不过这次他得更小心点,不过好在他之前发现一条从图书馆附近通往禁林的密道,这还得多亏那场梦境的启发,让他知道原来霍格沃茨是存在秘密通道的。
不过,阿布拉克萨斯记不太清草药的具体位置,毕竟他很少会去逛黑暗森林。
他这么想着,手里挑了件高领口的墨绿毛衣,将睡衣脱下,换上衣服后,目光侧移落到衣橱另一侧。
禁林深处从未有人打理过,野蛮生长下,环境并不友好。
阿布拉克萨斯思索片刻,拿了件看起来还挺结实的裤子,至少可以不被那些树枝刮坏,刚打算穿上,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隆一声,门就打开了,阿布拉克萨斯面色扭曲一瞬,顺手抄起一件大衣裹在身上。
刚走近的里德尔脚步一顿,目光看向阿布拉克萨斯赤裸的双足,黑眸不经意间微眯,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侵略性,“抱歉。”
嘴里毫无波澜的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尴尬表情,反而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阿布拉克萨斯见是里德尔,皱起的眉舒展几分,但眉宇间还是流闪几分不悦,也只有里德尔才会这么没礼貌的直接进来。
被阿布拉克萨斯甩眼刀子的里德尔神情平静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直接坐在沙发上,拿起书桌上一本书镇定自若的翻看起来,仿佛这一幕对他来说稀疏平常。
阿布拉克萨斯听着空气中纸张翻动的声音,裸露在外的大腿有些发冷,他看了眼似乎在认真看书的人之后,便不再管他。
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里德尔翻书的动作未曾停顿,仿佛自带一个隔绝声音的防护罩,任何东西都无法干扰他。
片刻后,阿布拉克萨斯换好衣服,随手拿起里德尔带过来的早餐,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坐在他旁边探究似的盯着他。
阿布拉克萨斯其实对里德尔的大脑构造十分感兴趣,尤其是梦境过后,小小的雪花已经洒满整座山峰。
口腔丝滑的甜腻让他心情愉快起来,他毫不怀疑里德尔无论想讨好谁都只有成功这一个结果。
他不会想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没去礼堂,也不会想他那些贴心亲密的举动背后有什么意图,更不会去想两人的相处实际为什么和梦境并不相符。
有些东西想多了其实没什么意思,就算得到真相,事情该怎样还是怎么发展。
他靠着里德尔的肩膀,慢悠悠的将自己想吃的东西挑出来,慢条斯理小口品尝。
视线随意落到里德尔面前那本书,是本关于高级魔药学的书,里面还夹杂许多他记录的活页笔记——关于某些魔药的改良过程。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有些魔药的制作过程可以更加简洁高效,为此,他实践过很多次,最终结果也确实如此 ,所以他注释记录了很多。
现在里德尔手里就有一页他改良过的笔记。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看向若有所思的人,唇角微扬。
吃完早餐,洗漱一番后,见里德尔仍旧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纯黑的发丝。
百无聊赖的开始观察起身边的人,他发现汤姆的头发其实有些长,微卷的发尾懒洋洋的落到脖颈处,额间的碎发稍显凌乱,自然下垂。
透过缝隙才能看见高挺锋利的眉骨,凉薄纯黑的瞳孔也被碎发遮掩,只能看见挺拔立体的鼻梁和冷冽的下颌线。
时常懒散的好学生伪装也在这一刻褪去,露出其中冷酷残忍,杀伐果决的内里。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就那么静静的将下巴靠在里德尔的肩膀,整个人带着点早起的倦意,表情淡淡的盯着他眉目冷漠的侧脸,指尖有些发痒。
“汤米,你陪我去禁林吧?”
他突然开口。
里德尔听见声音,不疾不徐侧头,黝黑的瞳孔定定看向他。
“时间。”
他既没拒绝也没问为什么,只丢出两个字来。
“今天晚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