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皮肉上的灼痛,本德猛然后退一步,摸着伤口,两只泛黄的眼珠子顿时瞪大,目露紧惕地望向两人,“不可饶恕咒?你们究竟找我做什么?”
高个子男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让客人呆在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
你说对吗,阿布?”
最后一句话时,他扭头看向身后一步的男人。
本德竟然十分见鬼的觉得这个对他施展不可饶恕咒的黑巫师露出来一丝柔和。
神情古怪的盯着两人,最终选择后退一步,让他们进入自己的屋子。
很快,离开学只有两个星期了。
阿布拉克萨斯和里德尔在暑假几乎游历了整个北欧地区。
期间马尔福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好吧,是每隔三四天就会猫头鹰好几个包裹,有新出的糖果,有她自己做的点心,更多的还是一张张写满了的的信纸。
而马尔福先生在最初其实并不同意两人前往北欧的行为,尽管目前只有中欧那边乱了起来,但他无法确认那人是否会让北欧也卷入其中。
所以,他否决了两人的提议,当然更多的是否决自己的儿子,毕竟他也只在乎他的孩子。
但,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夜过后,他马尔福先生忽然就同意了,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热切的表情,但还是目送着自己儿子离开。
是夜,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凝望着窗外暗蓝色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仿佛在眨着眼睛。
淡淡的月光了下来,倾洒在他身上,将整个人镀上一层轻浅的银色,浓密散落的金发透着若隐若现的微光,周围所有一切都衬得黯然失色。
他裹着一件系带的浴袍,身形修长流畅,眼帘微垂,清清冷冷的眸色平静无波,骨节的手指搭在深灰色的窗沿,指尖处都发着莹莹的浅光。
忽然抬手,柔顺的布料顺着苍白的肌肤滑落,点缀着血红的胳膊露了出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身后,一只手从腰间伸了过来,轻轻扣住他的腕骨。
“阿布…”
潮湿温热的气息笼来,里德尔从身后搂住他,下巴懒散地搭在后者肩上,姿态亲昵又透着一丝强势。
“为什么拒绝斯拉格霍恩的推荐,我以为你会喜欢。”
远处的桌子摆着一张散开的信件和一封还没寄出去的羊皮纸。
信件上只写了几句话,大意是马尔福品学兼优,斯拉格霍恩可以推举他担任七年级的男学生会主席。
而牛皮纸则密密麻麻写了一大段话也没有写完全部内容,两者的差别看起来尤为明显。
不过,一个精明的马尔福自然不会吝啬笔墨去吹捧一位热心至极的好院长。
里德尔从浴室出来只瞥了几眼,就知道这封尚未完成的信件最后是怎么的内容——他的孔雀选择拒绝院长的推荐。
“时间不行,”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淡淡,“七年级我在霍格沃茨待的时间不多。”
里德尔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捏着他的手指,“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点头,“我准备提前进入魔法部,至于七年级的课程,我会向院长和其他教授提交申请。”
里德尔没有说话,阿布拉克萨斯也好似不知道他的态度,继续说道。
“对于他们在课上布置的作业,格林格拉斯或者沃尔布加她们会猫头鹰给我,我想教授们不会拒绝我的申请。”
里德尔依旧没有说话。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边,无声蔓延在空气之中。
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遥遥落在远处的几个行走的麻瓜身上,没有回头。
一股近乎残暴的力道猛然掐住他的脖子,不容反抗地将人掰过来,抵在窗户边。
里德尔低头,紧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眼神中闪烁着疑惑,却又残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阿布拉克萨斯皱眉,眉宇间流露出不悦,但偏偏里德尔的力气又确实比他大上一些,背后又是三楼打开的窗户,而且,他还不能用用魔法,因为这是麻瓜市中区,如果他们动起手来,到时也会引起街上麻瓜的注意。
见人皱眉,里德尔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而后又仿佛回过神想到什么似的,缓缓松手,轻轻抚摸阿布拉克萨斯被他弄出处红痕的地方,神情也变得极为平静,“为什么这么突然。”
提前进入魔法部,本质上就是在远离他。
阿布拉克萨斯凝眉看着他堪称变脸的举止,沉默片刻,伸出手指按了一下里德尔紧绷的唇角,“你不觉得这个假期很奇怪?”
汤姆的控制欲几乎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之中溢出来,在北欧的那段时间,他甚至都失去了独处的自由。
这很不对劲,变化太快了。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为什么还是成了这样,电光火石间,诡异的直觉忽然袭上心间。
“你本身就在听之任之,根本没有抑制这种极端想法的念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里德尔!”
他根本就是在任由那股无形的力量侵蚀他的理智。
阿布拉克萨斯冷着脸,抬眸时,眼底戾气尽显,如果想死,他可以直接给他一个阿瓦达,他亲自动手,更快更干净。
里德尔下意识想要否认,谎言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但触及到眼前之人眼底的冷漠时,那些信手拈来的谎话一下子就卡壳了。
也就是这么愣神的一瞬,金合欢木魔杖直接抵在了他的下颌,幽光不断闪烁。
皮肉翻起,血腥味一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里德尔那双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幽幽闪烁。
他注视着阿布拉克萨斯,血顺着下颌一点点滴落,从后者的指缝中淌过。
温热的血从手背缓缓滑落,阿布拉克萨斯盯着他,鼻尖是浓郁的血腥气,明明是很熟悉的味道,他却觉得丝丝缕缕的气息像是张牙舞爪的蛛丝,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的心脏。
脑子罕见地有些乱,手微微发抖,几秒后,垂眸避开视线,打算收回魔杖,“抱歉…我的错。”
这个黑魔法没有反咒,所以,伤口不能立刻治愈。
语气带上一丝烦躁,“回庄园吧,那里有我熬制的——”
他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手中的魔杖也被迫用力抵着里德尔下颌的伤口,直接戳进了血肉。
阿布拉克萨斯猛然松手,吧嗒一声,魔杖竟然直接掉在地上。
里德尔攥着他的手腕,整只手都是血红色的,狼狈至极,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声音很轻,“怎么松手了,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心脏瑟缩了一下,别过头,没有说话。
仿佛从来没有痛觉的里德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是在放任它…”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但…它的确代表了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是放大了而已…”
“阿布…”
五指挤进指缝,紧紧扣住,放到唇边轻轻亲吻,“…这就是我,真正的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阿布拉克萨斯回头,灰眸映着他的倒影,第一反应其实是笑,笑里德尔,但更多的是笑他自己。
“是的,我从没对你抱有幻想,”他说,“你傲慢又轻佻,自负又残忍,毫无同理心,随意宰杀他人,甚至连最后唯一一丝人性可能都要就此泯灭,这些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里德尔静静看着他,眼底越发诡谲。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依旧带着笑,他也望着里德尔,漂亮的眼睛浮动微芒,“你看见耳饰在发亮对不对?”
缓缓抬头,慢慢贴近染血的唇角,落下一个缱绻至极的吻,声音极轻,“我知道,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