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对于里德尔,也对于阿布拉克萨斯。
在薇纳.森斯慈祥温和的目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完美施展成为这次课堂中最有趣的事件。
斯拉格霍恩很高兴的看着他,似乎在骄傲我的学生是第一个学会这个魔法的。
一整节课下来除了,阿布拉克萨斯之外没有任何人。
薇纳.森斯没有气馁,反而披上了修长的斗篷,“下星期六再见,各位。”
挥动魔杖整理好一切之后,她邀请了阿布拉克萨斯。
“森斯夫人,”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矜贵笑容,但又比平时多了丝亲近温和。
“小马尔福先生,熟悉的一幕又在魔法部出现,如你我所料,真是浪费啊,当强风袭来的时候,只有蠢货才会试图逆风飞行,等我们把他剁碎了,或许他才勉强能够意识到残酷的真相:哦,原来我们就是别人碗里毫无作用的一盘菜啊。”
她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就跟拉文克劳的院长一起走出了礼堂。
阿布拉克萨斯站在原地久久思考了一番她的话。
一段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者最终赢得了胜利的傲慢发言。
身材高挑修长的少年在空旷的礼堂中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反正里德尔回到礼堂时,眼里只看见了他的孔雀。
在触摸到他的阿布的下一秒,一种真实的感觉,像是草地里馥郁的灯笼子结出的果实,然后落到地上咔嚓一声清脆裂开的鲜活力,从后者的肌肤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血液皮肉。
他向来认为功利性是社交的最本质,任何交流沟通都得有价值才是合格的社交,从小到大,这点始终贯穿他的所有择交观。
而孔雀也是则是他最有价值的社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当然,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也包括未来。
他一根一根把玩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指,“邓布利多真像只勤劳的老蜜蜂,总是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
里德尔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微笑,“我想大概是从我在孤儿院拒绝让他陪同开始吧,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我了,没有被需要、被依赖,老蜜蜂教授就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而这种从他人身上获取认同感的特性本质上也不过是某种确认自我力量的途径。”
“我记得他经常被魔法部请教,并且跟奥地利那位据说要改革的黑巫师关系匪浅,看的出来他曾经追求过绝对的力量,但现在又拒绝了魔法部的权利,心甘情愿地当一名教授传授古老技艺和训练年轻头脑。”
真是只奇怪的蜜蜂。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扬眉,对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两位世纪巫师的对决,很多纯血家族其实也算是有所了解,虽然大部分事迹主要是在另一片大陆,但全世界的纯血都是一个圈子,一点有价值的消息,只需十来天也许就能传遍整个纯血圈。
但出于某些原因,他很少会对邓布利多产生评价。
他看向里德尔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是动物那样的竖瞳,但他只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能够让汤姆兴奋起来的无非就那几件事,黑魔法,蛇怪,魂器,来来回回轮着猜就知道了。
见阿布拉克萨斯不说话,里德尔继续捏着他的手指,唇角泛出一种悠闲又懒散的弧度,语气轻讽,“好心的,仁慈的,总是相信人会改变的邓布利多 。”
总有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怜悯于他童年的悲惨遭遇,以为他如果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一定会更加温和绅士,甚至也许会多一些同龄人间的活泼。
环境造就性格?
得了吧,他并不觉得那样一个鲜明真实的世界能够构建他的性格,就算是在阿布那样优渥的环境下长大,他也依旧会是现在的他。
残忍的,冷漠的,毫无同理心,以及几乎快要泯灭人性的他。
天真的邓布利多觉得他会改变收敛,愚蠢的少年则认为他会渴望于被救赎。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极其可笑的笑话。
阿布拉克萨斯发现最近猫咪很喜欢向他吐露一些深度层次的思想,或许是那次他拆穿他的想法后,干脆就不再隐瞒,直接坦白了他在任由“童话”放大他的情感。
但,为什么呢。
据他所了解的里德尔,不论是哪一个时间线,都极其的理性冷酷,贫瘠的情感甚至让他都没有产生对基本社交的需求。
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直到耳边的声音停了下来,阿布拉克萨斯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把脑子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里德尔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孔雀,“原因?大概是我发现每次在情感方面的交锋我都会输,你知道的,我一贯喜欢o,所以……”
阿布拉克萨斯很容易就意识到他没说完的话,因为觉得总输不服气,所以要提升一下?
见鬼的可笑理由。
这种一点也不走心的理由也亏他说得出口。
他无声嗤笑一声,“敷衍我?”
敷衍?
里德尔听着这句话,忽然愣了一秒。
倒不是说是谎言被戳破后的心虚,毕竟这种随口而出的谎话,在阿布面前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把它们当做一个理由,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毫无价值的随口一说。
而是另一种很微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大脑咔哒咔哒顿了一下才转动。
如果非要说一个具体的感觉,很像他曾经在莱斯特兰奇那里遇见的一个场景。
莱斯特兰奇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不爱我了吗?
莱斯特兰奇:甜心,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想起这个画面,里德尔倏地皱眉,难得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竟然觉得那样的场景其实也可以算作一个攻击魔法,关于精神方面的。
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人忽然就露出那样一副表情,刚才那句话,他完全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闭嘴了。
因为他想起了他的父母。
每当母亲做了新品点心,让父亲品尝,他敢以他的魔杖发誓,他父亲几乎刚碰到那点心,脸上那种完全称得上谄媚的笑就立刻从皮肤里钻了出来,那种叹为观止的变化,他仍旧感到不可思议。
但那种谄媚的笑却完全无法让母亲满意,这个时候,她往往会皱起眉毛,你是在敷衍我?
尽管他承认他的汤姆是情侣关系,但不知为何,明明在父母身上很正常的氛围,落到自己身上就莫名奇怪。
他和里德尔相视一眼,竟然十分诡异地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情绪。
两人默默平缓了一小会儿,嗯,还是有些微妙。
阿布拉克萨斯强迫自己忘掉那个画面,试图转移话题,“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也觉得这句话和刚才那句有着异曲同工之意。
于是,他干脆闭上嘴。
里德尔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伸手将阿布拉克萨斯脸旁的发丝别在耳边,光滑柔顺的金发像一缕缕绸丝,不仅散发出若隐若现的香气,还闪着点点微芒。
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阿布…”
他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原因是,尽管我依旧认为情感是低劣又懦弱的怯懦者取暖的纽带,但如果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它,稍微放纵一下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也不是不行。
哦,不对,既然它能够维持我们的关系,那也不算毫无价值。”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让他得到孔雀,这大概就是这玩意的唯一用处。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平静地问了一句,“我们的关系是?”
“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的关系,”几乎没有思考,里德尔脱口而出。
阿布拉克萨斯:“……”他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