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你……皆是你所致,何出此等谬议,若非你,事态岂至今日之局……。\"
神学家只觉鼻间似有物碎裂,鲜血汩汩流溢,口舌间一片麻木。
\"吾……。\"
他唇齿微动,欲自辩一二,未及开口,便被重物击中,言语尽数吞回腹内,泪不自禁,潸然而下。
\"现今之宇国子民,竟已惯于诿过于人乎?\"
指挥室内,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谁人?\"
李正义怒意勃发,厉声喝问。
他心中明了此事非神学家之过,但急需一发泄怒火之靶,神学家恰成其靶心。此刻有人揭穿,非但未能稍解胸中怒气,反使之更甚。
一旁之专家见状,忙退数步,力求淡化自身存在,唯恐狂怒之将帅迁怒己身,彼不愿蹈同仁覆辙。
\"箕子。\"
箕子?
何人谓之箕子?
李正义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玄衣老者,束发加冠,目光不悦,正盯视自己,适才之语,正出自其口。
旁侧专家闻得“箕子”二字,亦是一惊,旋即激动难抑,忘却先前避嫌之念,亢声道:\"箕子?汝乃箕子君主!竟未逝去?竟仍存于世?此事匪夷所思,委实太过惊人!\"
\"箕子何人?\"李正义被专家之言弄得一头雾水,对方面容装束加之言辞,令其恍悟,此箕子似乎为古人?
而于当代,一活古人几近于超凡者矣。
怒气瞬时烟消云散,他挤出一丝自认和煦之笑,扶起地上的神学家,柔声言道:\"始景呵,虽你有受虐癖好,然也不可总让吾鞭挞于你,痛乎?\"
尔出手之时,吾痛与不痛,心下应有数才是。
被唤作始景的神学家朴始景咬紧牙关,纵使欲言其痛,然恐言毕,明年今日,子嗣已为其焚纸祭奠,\"不痛……太轻,将军,汝当再重几分。\"
\"吾非惧汝有何不测乎?……既汝之所求,吾下回定加重分量。\"李正义轻拍朴始景之背,寻纸巾为其拭去面血,待诸事毕,将军方如梦初醒,对老者恭敬言道:\"长者,有所求于吾否?密达。\"
面对此或为超凡者之老者,其语气谦卑,尊称\"您\",并以\"密达\"收尾,示以敬意。
\"呵呵……吾目尚明。\"
箕子负手身后,轻笑出声,李正义心神为之一震,恐此超凡者一掌将己毙命。
然其旋即察觉,此突现之老者并无攻伐之意,反叹一口气,\"未料,历经三千载,昔年随吾之民之后裔,竟丧失气节至此。\"
朴始景面色涨红,低首片刻,旋即领悟其言中深意,抬首望向对方,愈看愈觉熟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颤言道:\"朴始景参见君主?\"
\"起身吧。\"箕子受礼,淡淡而言。
李正义听得一头雾水,疑惑愈甚,观朴始景之态,此乃古宇国之君?然历代君主,无名箕子者。
急使眼神予专家,盼其解释。专家本欲不理此不识先祖之文盲,然虑及日后仍在其麾下,遂低声言:\"箕子君主乃古宇国之开创者,原为华夏古商纣时期之‘三贤’之一,后古商覆灭,箕子率商民迁徙,建立最初之古宇国,此事,《三国史记》、《三国遗事》均有记载。\"
\"然箕子君主早已仙逝,其所创古宇国于数千年前为古燕人卫满所灭,未知其何故犹存,莫非为假死之传说乎?\"
\"且……\"
他欲言又止,意指\"且诸多学者认为此系杜撰,因无论《三国史记》还是《三国遗事》,虽标以‘三国’,实则与华夏三国无关,亦非华夏之史记,乃是宇国人自撰之史,二书因含错误之处,真实性历来备受质疑\"。
转念一想,既然箕子君主现身,足证《三国史记》与《三国遗事》确为信史,彼等所谓错误,或是质疑者援引之史书有误,或为传抄过程之错漏。
无论何者,皆证明我宇国人民源于殷商无疑。
李正义闻此,心潮澎湃。若此人为古宇国开创君主,便是吾辈先祖。纵古宇国早已不复,当今宇国与其无直接承继,然体内流淌古宇国人之血,此事实不可变。
若古老君主愿助宇国,虽不能胜邪神,但带吾等前往无超凡之地,重启新生,亦不失为良策。
——邪神临世,他对宇国能否战胜邪神持悲观态度,乃至思虑迁徙他处,毕竟与邪神为邻,心力再坚,亦难承受。
\"魔气甚重。\"
箕子转身,望向被洪水吞噬,如水中废墟之汉城,苍老皱纹满布的面容凝重,\"此乃古代天庭诸神封禁驱逐之异域邪神再度降世乎?\"
原欲提醒君主勿直视邪神之朴始景,见此情景,将至喉边之语生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