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落在池歌身上的目光大多是同情和奚落。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就没见过这么固执不听劝的人。”
“有她后悔的时候。”
“我就喜欢打脸现场！”
苏池糖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护短：“哼，待会有你们大开眼界的时候。”
池歌将长发盘在脑后，发饰只有一根木簪，发型搭配玄色的马面裙尽显古典美，拎起长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
沈沐璃心里一咯噔：“瞧姐姐这身打扮，难道早就想好要跳文人破阵舞？”
池歌将水晶奖杯交给苏池糖，拿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两口，递给站在苏池糖身边的秦末。
秦末纳闷：“跳舞要喝酒吗？”
池歌神色淡薄，好像所有情绪都被接下来的话过滤干净：“真正的文人破阵舞是女状元风狸酒后独创，旨在为苍皇祝寿。”
文化节开始前，她打算舞剑，没计划让独属于她的文人破阵舞闻名于世，但一想到会有人赞许风狸，她突然间想了。
灯光打在酒量不好的池歌身上，长剑在池歌的手中发出剑鸣声，带动身体跟随独特的韵律和节奏起舞，优雅和力量完美结合，犹如一幅流动的画。
池歌的舞剑和沈沐璃比起来，多了一些英姿飒爽和意气风发。
苏池糖激动到双颊通红。
比赛现场瞬间炸开锅，以学生为首的团体疯狂了。
“好帅！我好爱！”
“视觉盛宴，视觉盛宴，怎么会有人做到这么迷人且优秀的。”
“啊啊啊，舞蹈生都是谁在谈啊！”
“未来的我和你。”
“有没有办法让现在的我谈上？”
民间的艺术节和观众则是镇定许多，但他们眼底的欣赏并不作假。
沈沐璃想把池歌说成模仿，贬低池歌的同时可以抬高自己：“姐姐过目不忘，没想到看了一遍我跳的舞就学会了。”
苏池糖面无表情地瞪向沈沐璃：“你脸之大一锅炖不下。”
沈沐璃没把苏池糖当回事。
池歌不知道台下的风起云涌，她闭上眼回忆着风狸起舞时的心境，摸索着将失传的后半部分舞了出来。
轻灵婉约的舞姿跃入众人眼帘，像是一位苦学多年终于如愿以偿的学子。
舞姿骤然变化，此起彼伏，让人感受到情绪的撕裂。好像在说黎明不会在雨中埋葬，雨后不仅有潮湿，还有彩虹，就像大渊朝，迈过浓稠黑暗，就是朝气蓬勃。
沈沐璃嘴唇颤抖，她不知道池歌为什么会有文人破阵舞失传的后半部，她只知道她从小到大最引以为傲的舞蹈，也败给了池歌！
池歌收剑。
舞毕。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在场所有人都被文人破阵舞折服。
冯老在台下激动不已：“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太适合了！儿子，你不是查阅古籍起始录，发现苍皇很喜欢文人破阵舞，常常在批阅奏折后挥剑起舞嘛，这下好了，女主和女主师父的角色都找到了！”
冯导演：“……”
刚瞧见池歌的时候，他看她不起，现在才知道有多香。
微醺的池歌晃悠地走下台，就被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拦住。
“同学！特招听说过吗？来我们北舞，我给你争取保研资格！”
冯导演：“……”
他承认，他太年轻了，不知道舞蹈功底好的小年轻不好找，这下只能和北舞大学的导师抢人了。
池歌谢绝北舞导师的好意，抬起一双琥珀色眼眸，精准地锁定沈沐璃的位置，迈着步伐走过去：“叫爸爸。”
沈沐璃不住深呼吸，神情阴沉：“你少得意，输了一支舞而已，别想折辱我。”
黑暗的负面情绪像野火烧不尽的荒草一样疯狂生长，她想到了毁灭，免得再有输的可能，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池歌。
冯导演走过来，掏出名片，客气道：“你好，我姓冯，刚刚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你对娱乐圈感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也没问题，有没有意向参演苍皇呢？要是没时间，你趁着寒暑假演也行。”
酒气充斥着池歌的大脑，让她慢了一拍，还没做出反应。
“您是《沉渊》的导演？”苏池糖跳了出来，挽着她的胳膊道：“姐，冯导可出名了，他拍的剧我从小看到大！”
沈沐璃眼前一黑。
她又成了池歌的陪衬？
文人破阵舞是她踏入娱乐圈的敲门砖，她把冯导新剧里的女主当做囊中之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冯导是什么身份，池歌又是什么身份，池歌凭什么让冯导另眼相看？
沈沐璃忍不住紧紧咬住牙根，用力到几乎能够感受到疼痛。
池歌揉着太阳穴：“没兴趣。”
如果没记错，她好像拒绝了一次。
系统叹气：【池姐就是这么优秀，不接受反驳。】
沈沐璃内心更破防了，啊啊啊——池歌她还没！兴！趣！
冯导演锲而不舍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片酬我给你开五百万，先别急着拒绝，我给你发剧本，你看看再说。”
池歌一听五百万，酒瞬间醒了，慢慢从苏池糖怀里直起腰：“既然你坚持，我也不能拒绝地太死。”
钱啊。
谁会跟钱过不去？
冯导演满意地笑了，冯老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其他人也面带喜色，唯有沈沐璃，整张脸黑如碳。
池歌哼起歌：“今天是个好日子。”
苏池糖提醒道：“姐，舞蹈组的负责人喊你上台领奖呢！”
池歌走后，冯导演把目光落在沈沐璃身上，虽然差点气质，但确实很符合他剧里的女主角，他刚要递交邀请。
沈沐璃冷嗤一声：“你要想邀请我参演，就不能邀请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冯导演：“……”
搁这难为我是吧？
沈沐璃看出冯导演的犹豫，掉头就走，谁对池歌另眼相看，她就厌恶谁！
本来她还想考虑要不要参演，这么没诚意，她不会考虑了！
冯导演摸了摸头发，不明白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冯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想当有的是人当，你慢慢找。”
冯导演一脸无语：“现在让我慢慢找了，之前催我赶紧找的是谁？”
冯老背着手往外走：“不知道，难得来江城一趟，我要去找我的老朋友叙叙旧了，你自个玩去吧。”
冯导演一脸无奈。
这让他去哪里找啊！
突然，冯导演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少女一闪而过。
他眨了眨眼。
奇怪。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活的风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