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生物在地上蜿蜒前行,完美地隐匿在浓密的草丛之间。
感知到危险的小动物惊慌地四散逃跑,海尔波扫了一眼这群小豆丁又继续向前行进。
山下黑漆漆的老宅仿佛童话中坏人藏匿的鬼屋,冒着森森的冷气。
海尔波确认了一下方向,沿着山坡游下去。
老里德尔荒废的老宅里。
一条巨型的蟒蛇蠕动着将椅子的四条凳腿圈起。
旁边废弃壁炉里的火灰被人清理干净,防止有人会从这里到达里德尔老宅。
【Voldemort,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蟒蛇将自己的头搭在椅子扶手上,垂眸看着椅子中央奇怪畸形的婴儿。
黑布包裹的婴儿嘴里吐出一样的嘶嘶声,布满皱皮的脸上显露出蛇一样的恐怖。
【同类?】
【嗯,它正在向这里来。我能感知到它很弱小,又莫名极具威胁。】纳吉尼摆一下尾巴继续说,【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它主动的侵略性,要去看看吗?】
【不。】Voldemort的眼里闪过一抹凶光,语气格外阴森,【杀掉它,不管是谁——知道这里的生物都要去死。】
【好吧,我听你的。】
纳吉尼安静下去,它不能离开Voldemort的周围,于是这件任务理所应当地交到了在场的第二个人类身上。
“我的荣幸。”
一身黑斗篷的小巴蒂恭敬地垂头伏在椅前,领命走了。
鞋子踩在草地上几乎没有声音,周围的老屋像是被荒废了好些,一整片地区寂静得能听见青蛙的叫声。
冒着绿光的魔杖闪烁在渐黑的天幕下,小巴蒂慢慢绕着原地转了一圈。
半米高的草丛因为长久没有人来打理而野蛮生长,给来者提供了极好的隐蔽条件。
属于钻心剜骨的魔咒光芒瞬间击打在草丛深处,大片的草地被烧焦,空出的地方像是突然秃出了一块头发。
左侧的野草忽然轻晃,有什么东西从旁边飞快地掠过。
“crucio!”
又是一击空咒,他什么都没打到。
小巴蒂冷笑一声,更加血腥的红光从眼底翻上来。
呼吸的声音被降到了最低,细微的蛇腹擦过草地的窸窸窣窣声从一切繁杂的自然音中剥离而出,落入他的耳中。
所有都在脑海里具象起来,黑蛇的蛇腹紧紧贴在地面,坚硬的鳞片划过它所穿梭过的每一根野草,直到——来到他的身后!
小巴蒂唰得转过身,魔杖带起的风横扫过背后的草丛。
视线的最后,漆黑草丛的深处,一双金色的竖瞳直直地注视着他。
他看到了如同石头般灰暗的色彩爬满那双璀璨的瞳孔,仿佛眼前的生物变成了一节一节的石块。
不,它眼中倒映出来的是他。
被变成石头的是他……
【他们来了。】
纳吉尼从扶手上滑下去,盘旋在地上吐着蛇信子。
Voldemort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用的家伙。】
尽管他那布满皱纹的婴儿脸上根本看不出情绪,但四周骤降的氛围都昭示着Voldemort的不愉。
门被推开,最先进来的是一个五个拳头左右大小的蛇脑袋。
它闭着一双眼睛,蛇尾处卷着一个雕塑一样的东西。
——哦,那是被石化的小巴蒂。
【这就是你上门的礼仪?】
真稀奇,一向以烧杀抢掠为“己任”的食死徒首领有终一日也会跟别人讨论讲不讲礼仪。
【汤姆……里德尔……】
被海尔波叫出那个名字的瞬间Voldemort明显想说别叫他这个名字,但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
他认出来这是当初在斯莱特林密室里的那条蛇怪。
【海尔波?】Voldemort的语气不好听,万幸海尔波根本不介意,【谁让你来的?】
危险的气息渐渐充盈着这片狭小空间,暴虐的飓风被隐于人下,蠢蠢欲动。
仿佛只要它说出一个他不想听到的词,这场隐形的拉锯就会瞬间断裂。
海尔波察觉到了略带压迫的氛围,但它还是准备跟这个前主人好好讲一点道理。
【塔纳托斯·里德尔……卡修斯……我因他而来。】
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Voldemort感觉自己收到某人的愚弄,他几乎是嗤笑出声,眼底的所有沸腾的怒火于瞬息间冷凝下来。
他没有恼火,也没有嘲讽,只是单单阴冷地垂下眼眸就给人带来一阵恐惧的战栗感。
【你在开玩笑吗?】
【开玩笑……不……】海尔波绕过客厅的沙发爬到壁炉旁边,纳吉尼换了个位子继续挡在Voldemort身前,【他是你的弟弟……我来……帮助你……】
Voldemort的瞳孔微不可见地猛缩了一下,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才毫无情绪起伏地吐出一句话,【是吗。】
不可以是,怎么可以是呢……
当初卡修斯就是死在他怀里的,他亲眼看着他断气。
所以谁都可以是,唯独不能是他!
他所追求的不死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被别人所夺取,更何况是那个没用的弟弟。
都该属于他!
Voldemort撑着那具畸形的婴儿身体,有血红的暗火在他幽深的眸中燃烧。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他不是死了吗。】
【死亡……我不知道……】
海尔波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它晃悠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盘成一片蚊香。
——原谅它,如果不是因为里德尔,它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在冬眠的。
而且,被迫提前使用了石化的能力对幼年期的它来说消耗有点太大了。
Voldemort知道暂且不可能从海尔波嘴里掏出有关这些的秘密,于是很随意地又换了个话题。
他仿佛总算是想起来还有个下属正被石化所困住,【我的下属该怎么办,既然要帮助我,总不能第一面就让我损失一个有用的人吧……】
尾音带着熟悉的危险气息,如同出洞的蝎尾,摇摇欲坠的毒液在针尖闪着压抑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