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哼一声也就随它去了。
戈黎尼娅盘了几下蛇身,半人目半蛇目的双眼透过雾气盯着塔纳托斯撤掉遮挡的那张脸。
【真的一模一样呢……】戈黎尼娅从之前品尝到的记忆里翻出那张脸对比了一下。
除了那双眼睛以外,脸型和样貌都差不多了呢,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该说不说双子的羁绊在这种时候到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啊。
少年被剪短的头发散乱地垫在脑袋后面,部分头发被水雾沾湿成一簇一簇的,他右眼金黄的竖瞳半闭着,微微泄露出几分耀眼灼人的光芒。
塔纳托斯收回浸在水里的手轻轻点在自己的脸上,【有多像……】
水从他的指尖滴下,在他粉白的皮肤上滑出一片晶莹的水渍,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半阖的双眼中荡漾出一圈圈闪着明亮光泽的涟漪。
【让邓布利多也要认错的相像吗?】
多好啊,哥哥。
就这样一点一点融入我吧,我会变成你,你会成为我,我们从此以后永远不分开……
【可能吧,感觉你跟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了。】戈黎尼娅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还真是恶趣味,不怕邓布利多想起你哥哥的所作所为后更加警惕你吗?】
【说什么呢……】塔纳托斯重新合上眼睛,声音低低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就是越是相像,我和他才越不同,邓布利多才能分得越开。】
【我很喜欢……】
他的声音慢慢消散在温暖的水汽中,这间被特批的浴室里渐渐只剩下水流偶尔晃动的声音。
有肥大的巨蟒沿着浴池外壁垂入阴影中,只剩下浅眠的少年。
他的手臂搭在池沿。
白皙的小臂自然下落,指甲边缘圆润粉嫩的指尖突然延伸出一段狰狞的裂纹,但是转眼之间所有痕迹又都消失不见。
像是一场幻觉。
……
魁地奇决赛在最近展开,被接二连三的大事件连番冲击的学生们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但在这件事情之前,还有两件“大事”发生——一是马尔福家那个臭脾气差点在海格的第一节神奇动物保护课上被神奇动物抓伤。
虽然斯塔艾拉及时拦下了那头叫做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但是很显然那个马尔福小子已经把这件事情上升到要他命的程度了。
不过斯塔艾拉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暗地里也就放任德拉科去各种告状了。
第二件“大事”则是小天狼星那个没有头脑、只会“可爱”的大傻狗刮破了胖夫人的肖像。
塔纳托斯对他格外关心哈利安危的敏感心脏表示理解,但对于他的浆糊脑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呵,真有意思,哪个出逃阿兹卡班、身负冤案的人会上赶着自投罗网,就差拿着喇叭大喊一声“我就在这里,来抓我呀!”——小天狼星就是。
【我认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点其他吧,比如等小天狼星被魔法部傲罗就地处决后,从魔法部的财产库里把东西找出来。】
戈黎尼娅的蛇脸上头一次这么明显地表达出无语的情绪,老实说自从见到小天狼星后它的抗压程度是一天比一天强。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帮他重新下狱比帮他光复名誉来得简单多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塔纳。】
塔纳托斯不跟它贫嘴,【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虽然他确实把一切搞砸了。】
他坐在斯莱特林桌子的长条凳子上,他对面是维尔拉和萨琳娜。
他们两个显然是得到了完整的消息,互相交换着讯息窃窃私语着什么。
其他还在外头的学院学生都陆陆续续被邓布利多和教授们叫到了礼堂里来。
大部分不知道缘由的学生脸上都满是疑惑,邓布利多站在礼堂中央轻咳了一声,压下了大家的交谈声,各个学院的院长也都来到自己院的桌前维持秩序。
斯内普的标志性黑斗篷一出现,本来就不是很吵的斯莱特林学生们顿时安静如鸡。
“安静一下,大家。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现在发生了什么——我需要告诉你们,我和教授们今天晚上要对城堡进行一轮全面的搜查。”邓布利多一边示意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关上礼堂门,一边向大家解释道,“你们今天恐怕要在礼堂里过夜了——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我很抱歉。我会让各学院的级长守住礼堂的入口,如果有问题请及时向级长汇报,并马上告诉我。”邓布利多回顾一下自己的话,补充道,“好好睡吧。”
他伸出魔杖挥了挥,礼堂里的桌子和长凳马上飞起来叠到了墙角,正中间空出的一大片地上出现了几百个看上去还算软和的睡袋。
【好吧。】塔纳托斯盯着地板上的睡袋,放在tom头上顺毛的手忍不住加重了一点力道,【事情很糟糕。】
“邓布利多竟然让我睡地板上!我要告诉我爸爸!”一声带着隐怒的高呼从他旁边传来。
是德拉科。
他正生气地站在属于他的睡袋旁边跺脚,高尔和克拉布在一旁连连应声,只有斯塔艾拉在他抱怨完后安抚了他几下。
塔纳托斯难得如此赞同德拉科的观点——虽然他小时候确实是在凭政府帮扶存活的孤儿院长大的,但是在死之前,作为被有钱老爷悄悄当做“礼物”养大的他也从来没睡过硬地板这种东西。
他好歹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忍一忍吧塔纳,现在可没有什么好条件可以供你选择。】戈黎尼娅像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一样钻出来幸灾乐祸,【他不直接让你睡地板已经很好了。】
【你安静点。】塔纳托斯面无表情地蹲下来拉开睡袋的拉链,tom从他膝盖上跳到了里面,整只猫陷进了软绵的棉和布料里。
他伸进去把tom捞出来,省得等会儿自己进去的时候压到它。
就在这时,塔纳托斯突然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