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好,塔纳托斯大人。”
塔纳托斯看着窗外的白孔雀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侧头回话道:“晚好,卢修斯。”
今天能在走廊上遇到塔纳托斯也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毕竟他通常整天都待在卧室里或者里德尔的临时魔药室里。
这一对双生子最近似乎发生了点小矛盾,从塔纳托斯醒来的那天黑魔头摔门走后就再没见过他再去看塔纳托斯了,连同框的时间都是少之又少。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绕一圈,卢修斯欠欠身就准备这么退下去了。
但是很显然塔纳托斯并不想就这么放他走。
他低头看看花园里偶尔出现的一道道黑色身影,最后把目光移到卢修斯的身上。
白金孔雀顺势臣服地低下脑袋,动作熟练地避开了那双异瞳。
似人非人的诡异一刻不停地在其中穿梭,每次对视都让人觉得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个他口中撕咬的猎物一般。
仿若不可直视的神明。
唯一能避免于此的只有避开与他的对视。
“今天晚上有很多客人要来吗?”塔纳托斯轻声问道。
海尔波慢慢地从阴影处游曳而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声从它的蛇腹与地毯之间传来。
“这……”卢修斯额角冒出冷汗,黑魔王没有告诉过塔纳托斯今晚的食死徒集会,那他也不敢擅自告知。
但是当他装模作样做出为难状态时一切就已经不言而喻。
还是马尔福会端水——两边都不得罪。
“好吧,我想你应该去前厅招待一下来客了对吧。”少年冷淡的眼神划过他的脖间,最后延伸向尽头的会议厅,“祝你好运,卢修斯。”
那道视线如有实质般在他身上掠过,卢修斯把头埋得更低了一点:“祝您好梦,塔纳托斯大人。”
少年沿着来时的路重新走上楼,巨硕的黑色蛇怪卷出自己盘成一圈一圈的身体,跟护卫国王的骑士一般无声无息地追随着他上楼了。
在壁灯昏黄的光线下,在卢修斯看不到的地方,塔纳托斯缓缓勾起嘴角。
——不邀请我吗?
——那太抱歉了哥哥,我比较喜欢不请自来。
……
今夜的月色清冷,群星闪烁,天空中没有一丝云雾,双三角的光芒在黑色的幕布中一次更比一次耀眼。
窄巷中,戴着兜帽的黑衣人一个一个从虚空中显形。
他们显然都十分警觉,一落地就将手中的魔杖指向了对方,直到双方都微微显露出手上的黑魔印记才放下戒心。
“你也被召集了?”藏在兜帽里的青年开口,“我以为黑魔王只召集了我——”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亚克斯利?”斯内普那标志的冷笑声从兜帽下面传出来,让听见的人简直比被针刺了还要难受。
“西弗勒斯,听你的口气你觉得自己在黑魔王那很受欢迎吗?”亚克斯利面容在月光下忽闪忽闪的,“别这么得意忘形,我劝你藏好你的老鼠尾巴,别一不小心被人给抓住了。”
在邓布利多下面做了这么多年的教授,他怎么敢自信地认为黑魔王会像从前一样信任他。
“原话奉还。”斯内普空洞的黑眸扫过他,他懒得留下来同他争辩,径直向前走去。
亚克斯利暗恨地在他身后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选择跟他同行。
毕竟是黑魔王的召见,总不可能直接转身就走。
穿过这道小巷子后便是一条宽阔的汽车道,堵在两人面前的两扇华丽的锻铁大门,他们俩抬起左臂直接穿门而过。
“卢修斯那只孔雀……”亚克斯利边走边小声蛐蛐,“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旁边的紫衫树篱的顶上落了一只白孔雀,正优雅地迈着步子路过,听到亚克斯利的声音还神情高傲地瞥了他们两眼,像极了正被蛐蛐的卢修斯。
他们走近了最前面那栋庄肃豪华的宅邸,刚走上石阶,尽头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斯内普也算是对马尔福庄园轻车熟路,不用那被黑巫师们吓得哆哆嗦嗦的塞西的指引就往二楼的会议厅走去,亚克斯利自然也跟在他的后面。
二楼楼道很深,周围墙面上的灰白石像用空洞的目光注视着走来的每一个人。
“咔哒”一声,门上的青铜把手被按下,会议厅的大门打开。
会议厅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装潢考究的刻花长桌旁零零散散坐着人,最尽头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火,它与头顶上的那盏复式吊顶灯成为了整片昏暗空间中的唯一光源。
斯内普依旧摆着一脸在座的欠我几百万的表情,顶着众人灼热的视线在最末尾的位子上坐下。
其中要属视线最阴毒的应该就是来自贝拉特里克斯的目光,那目光灼灼的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该说不愧是黑魔王最忠诚的走狗吗?
斯内普在心里冷笑,面上还是不动如山。
人陆陆续续地开始补齐,他们落座后都统一的陷入沉默,跟块木头一样直直地盯着被擦的噌亮的桌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一直没再有动静的会议厅大门被重新打开。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撞开。
最先进入众人视线的是一只绿色的蝰蛇,它睁着那双血腥的金色竖瞳在地上蜿蜒前进,为它的主人开道。
所有人都在此刻屏住呼吸,胸腔中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仿佛要冲出他们的骨骼,忍不住趴伏到来人的面前求饶哀鸣。
“欢迎各位,我的……食死徒们。”
来人咬字清晰地吐出那段演讲的前称,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脆,“希望我没有迟到。”
里德尔的手如鬼影般无声无息地搭在末尾座位上的斯内普肩上,隐藏在黑暗中的血眸依然直视着主位旁的食死徒们。
“你,坐到前面去。”
说完,里德尔死尸一样冰凉的手就离开了。
斯内普感觉自己被搭上的半边身子都冻结似的被麻住了,僵硬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跟在里德尔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