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院看着就不对劲,萧疾正犹豫已经发现了邪修据点,身边还有个姑娘,虽然秦道友也是修士,但毕竟是一介散修又是娇弱的女子,留她一人实在有些危险。
结果就见这姑娘大咧咧走到门前,抬脚踹开了院门,说踹开也不太准确,破败的门直接飞进了院子里,噼里啪啦碎成几块。
“小心!”萧疾害怕门后有埋伏,上前要拽那姑娘的手臂。
结果无事发生,那秦道友施施然走进院里,他的手尴尬抛停在半空,这姑娘……好大的胆子。
萧疾低头笑了笑也跟了进去。
院里杂草丛生,草长得快比人都高了,至少荒废一年了,但能看出原本家府的丰厚,这主人家沿路铺了厚重的青石板,这才不至于让两人无处下脚。
阴风阵阵,周围树影草影晃动,好似下一秒就会钻出个什么可怕的怪物,视野有限的情况下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未知,容易滋生恐惧。
萧疾缓缓抽出腰间挂着的佩剑,快走两步走在了那姑娘前面。
而他看不见,身后需要他保护的娇弱姑娘正满脸戏谑地看着他小心谨慎,如临大敌的样子。
其实如果她自己来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将里面那邪修一剑戳死,深藏功与名,回去洗洗睡了,与萧疾这小子一起属实麻烦不少,不过,她视线下移落到他手里握着的纹饰精巧与温寒式样接近的配剑挑挑眉。
这不是萧疾这臭小子的本命武器。
好像自从什么时候起,这小子就没用过。
说起来,原主当初为了帮他收服那本命武器费了不小的力气,这小子说不用就不用了,真是浪费她一番好意。
正想着,两人已经摸到了最大的正对府门的堂屋,屋门关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萧疾轻声上前,剑柄顶开屋门,一股血腥气伴着尸体腐败的臭味扑面而来,一张凝着黑色血块,没有眼珠只余两个黑色窟窿的青色大脸在他面前晃动。
下意识一剑斩去,尸体落地。
只是一具吊在门口的死尸。
下一秒,像是触发了什么信号,身后的草丛窸窸窣窣动起来,突然迅速窜出十几道身影,或佝偻站立,或诡异爬行,向他们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哑吼叫,便弹谢向他二人扑来。
看来那些失踪的百姓找到了。
“秦姑娘别怕,行尸而已不足为惧。”
萧疾先一脚踹开一具迎身的怪物,又一剑挥出砍向一只怪物的脖子,剑砍在皮肤上发出像是辟砍山石样的响声,振得萧疾手有些发麻,回手挡住另一只怪物的利爪,剑与泛着黑色光泽的长甲相接发出金属刮擦的刺耳响声。
不对,不是行尸,这些怪物的身体不是普通人尸体的程度。
“是用特殊邪术炼制出的尸傀。”
尚弦月退进身后堂屋,随手抄起一只长凳拍飞了躲在门后妄图偷袭的一只尸傀,老旧的长凳不堪重负散架解体,她从里面挑了根顺手的凳子腿,蓝色的灵气附着其上,原本脆弱的木棍瞬间变得坚硬无比,向下一砸将另一只从暗处扑过来的尸傀的头直砸碎嵌进地里。
拎着凳子腿出门,抬脚将刚刚吊在门口的尸体脖子踩断,将颈骨碾地粉碎,杜绝了起尸的可能。
那边萧疾同时应对十几具尸傀有些艰难,没注意身后的动静,后脖颈一寒,不知何时一只头被扭到身后的尸傀来到他身后,咧大了布满光利刚牙的血盆大口,就朝着他的脖子咬去。
这一口咬下来,哪怕有灵气护体,也要被撕下一块肉来。
萧疾正打算用手臂去挡,就听见几声骨头破裂的响声在耳后炸开,恶臭的浆液洒了他半边脸,大力将剑捅穿眼前尸傀的脑袋踹开,回头就看见他柔弱不能自理的秦道友拎着一根凳子腿,轻松砸烂了尸傀像山岩一样坚硬的头。
等等,凳子腿???!
萧疾默了默,眼角有些抽搐。
看着将愣神的他拉到身后的那一刻,眼前少女的身影再次与记忆里的某个身影重叠,带着种久违的温暖美好,他以为已经不可能回来的某些东西回来了,钻进他的心房,酸酸胀胀地填满。
手腕上的触感细嫩冰凉,像是从冰里挖出的冷玉,却莫名将他的身体烧的滚烫,甚至他开始有些气喘。
尚弦月暴力将最后一具尸傀的头打爆,抬手扔了棍子甩了甩酸胀发麻的手臂,不是错觉,恢复女身时的力量确实变强了,肌肉和骨骼的密度都变大了。
她现在甚至可以徒手破墙抓住那个窝在密室里的邪修的狗头将他拽出来一拳砸死。
但是她不打算这么做。
萧疾和天元宗那些弟子的关系很不好,执行任务途中擅自离队回宗,归队来到夜歧郡第一天又与道乾宗起了冲突——虽然这件事也怪不得他,纯属那人嘴贱自找的。
他说天元宗首席带队到现在杳无音信,重銮秘境已经关闭,那尚弦月八成是凶多吉少喽,死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秘境里,什么狗屁第一天才。
更多难听的他没说出来,被萧疾往死里打揍了一顿。
恶气是出了,可是本该两宗合力找出根源的任务,因为不占理几乎全落在了天元宗一行人身上。
再加上萧疾的身份,回宗跑不了一顿重罚,队伍里对他怨气很大,没有人回护他,也没人照应他,处境着实有些艰难。
所以这邪修杀是肯定要杀的,但这一份功劳得落在萧疾身上,以这小子别扭的性格,放大海直接把功劳喂他嘴里,不吐你一脸就算好的了,你还得赔他受到伤害的宝贵尊严。
尚弦月有些头疼,这份功得喂,还得喂得了无痕迹,自然得像他自己的一样,现在得引导他发现猫在密室里的邪修,然后靠他自己的“无赋,努力,坚韧不拔”(她放的海)杀掉邪修,回去交差。
父母之爱子女,刚为之计深远。
萧疾简直是个让她操碎了心的逆子,尚弦月心想。
回头正要进堂屋,都看身后萧疾这小子,是上出了层薄汗,脸色潮红,气息急促,看着她的眼里都有了些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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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几个尸傀就累成这样?大头明明都是她解决的,哪里就累死他了。
手下的体温高得吓人,捏着他手腕的手都沾了些薄汗。
尚弦月皱皱眉,松手路过萧疾身边时拍拍他手臂,顺手将手上的濡湿擦在他身上。
“萧道友,屋子里不对劲。”
萧疾感受着少女留在他身上带着些清冷香气的触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