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目光沉沉,钟何两府顺利退亲,如此何府接下来的遭殃,半点也牵连不到钟府。
长公主宴请三品以上未定下亲事的贵女及一众公子哥去往京郊的梅园参加赏梅宴。
按请贴的时间,晨时三刻,李双晚准时出现在了梅园门口。
下人远远瞧见恒王府的马车,撒腿就跑去禀报。
待到李双晚搭着赵嬷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长公主也满脸堆笑地迎出了门。
她亲热地上前挽住李双晚的手臂:“本宫还当侄媳你忙着呢,不成想,竟真的来了,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又对跟在身后的赵嬷嬷道:“恒王妃随本宫进去便是,你同那些婆子吃茶去吧。”
赵嬷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是。”
大年初二李双晚回了镇国将军府,随后不多会儿,周采瑶就来恒王府找她了。
她还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说恒王殿下那日本不愿杖刑她,但李双晚咄咄逼人,未免她下重手,故而恒王殿下才命司珀打了她三十大板。
这三十大板看似血肉模糊的,实则就是些皮外伤,并不重。
她自然懂恒王殿下的良苦用心,在镇国将军府十数年,这些事她看得多了。
周采瑶话锋一转,又说恒王殿下不便与她常常见面,往后要做什么都会通过她传达。
她还拿出了殿下常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她自然是无有不相信的。
周采瑶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她看得清楚。
前天周采瑶便传了任务过来,让她今天务必跟着李双晚来长公主在京郊的梅园,到时殿下有重要事情要做,此事不能透露出去,自然更不能让萝曼和亦竹二人跟着。
而且这也是淑贵妃娘娘和林嫔娘娘的意思。
若是此事办成了,殿下答应让她见见儿子。
赵嬷嬷立马痛快答应了,她已有很长时间没见那个孽障了。
李双晚见赵嬷嬷变了几变的脸色,嘴角微微勾起,长公主凌莹从来都瞧不上自己自奔嫁给了凌恒,什么时候会对她笑脸相迎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都不安好心。
李双晚脸上浮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长公主殿下有请,阿晚再怎么忙也必是要来参加的。”
长公主欢喜笑道:“不瞒你说,虽然名头上是赏梅宴,实则今儿个是给嘉宁那孩子选郡马的。知道你眼光好,本宫也没先征求你意见,就给你下了贴,还请侄媳替姑姑给把把关,为嘉宁选出一位青年才俊。”
这借口找得倒是极好,李双晚任由长公主挽着她的胳膊:“嘉宁聪慧,又落落大方,身份这般高贵,谁家公子哥见了不心生爱慕,姑姑和嘉宁可要好好挑挑才是。”
“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才要你替姑姑掌掌眼。”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梅园里面。
先帝赏给长公主的这处梅园极大,先皇后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又是长女,先帝后二人对其甚是宠爱,及笄前便命工部修建了这座梅园,知道女儿喜欢梅花,还特意辟出诺大的一个园子,命人从全国各地寻来各类品种的梅花。
如今正值冬末春初,一眼望去,浅红的,艳红的,白的,黄的,甚至绿的,各色梅花争先恐后竞相开放,这其间甚至还有极为珍贵的几株龙游梅。
龙游梅,其形状特异,树干自然扭曲,宛如龙在游走,因而得名,花如蝴蝶,美不胜收,整个北晋也没几株。
但梅园却足有六株,可见其盛宠。
众世家姑娘及公子皆已到,分男女宾落坐于梅园两处赏梅的偌大亭子里,中间用几块随风飞扬的薄沙隔开。
李双晚淡看望去,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地扫过,嘴角冷冷勾了勾。
这里面,有多少人做了凌恒的走狗,又有多少人与她李双晚有着深仇大恨。
而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到她们二人过来,众人齐齐起身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恒王妃。”
长公主笑抬了抬手:“都免礼,本宫是见这梅园的花开得极好,所以请各位姑娘公子们来坐坐,都随意些,不必拘着。”
“是,谢长公主殿下。”众人落坐。
刚坐下,李双晚便听到一两声嘲讽的窃窃私语。
“李双晚怎么来?”
“谁知道呢?她都已经自奔嫁给恒王殿下了,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怎么还好意思出席这样的宴会,不知道这宴会背后目的是什么吗?”
“有些人脸皮厚得很,哪还记得自个儿已经嫁作人妇了。说不定就仗着自个儿是镇国将军府嫡长女的出身,也不顾身份想过来多看几眼那些俊俏公子哥呢,当真是好不要脸。”
“唉,恒王殿下这般温润如玉的亲王,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妃。”
这样不算低的声音,几乎在场的姑娘们都听到了,众人表情各异,有看好戏的,有掩嘴笑的。
长公主自然也听到了,但她脸上端着笑,翘着兰花指,一只细白玉手拿着素白玉盏,只当未闻。
李双晚冷冷看过去,忍凌恒是为了蛰伏在他身边报仇,一步步筹谋,但不等于她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欺负的。
何况这二人,不正是礼部原左右侍郎家的女儿吗。
前世,此二人可是风光无限得很呢,成了凌恒的宠妃,在后宫明里暗里讽刺她是一只不能再生蛋的鸡,要不是仗着父兄手握重兵,早该废了她。
她走过去,还未等那两个嚼舌根的姑娘反应过来,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已经甩在了二人脸上。
她如今已有内力在身,虽只有三成,但要打这些个细皮嫩肉的闺阁姑娘还是不在话下的。
又用了巧劲,声音不大,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可那两个姑娘却啊地大叫一声,疼得眼泪水都下来了,紧紧捂着脸:“好疼,好疼啊,李双晚你竟然敢打我们!”
众人惊呼,但看到长公主也未出声,李双晚又双眼含冰,个个如鹌鹑一般不敢说话。
就连亭子对面的一众公子哥也面面相觑之后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