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风景不及城内热闹,惯了热闹,冷冷清清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可惜三伢子不是这么想的,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眺望远方观察近处。
到底是什么让爹和二哥那么痴迷。
他们没离长沙城多远,只是在长沙城的外围逛逛,三伢子很少出城,可以说,三伢子是他们全家包括在东北长眠的吴恙包括在广西学会喂鸡爱鸡的吴承熹里面,最乖的崽子。
这娃娃没啥不好的,就是肚子里面的问号太多了点,多到老头子曾经有要不给三伢子找个学上吧的想法。
可惜,没这条件,话本里无私的教书先生只出现在话本里,现实里老头子遇到的教书先生,都在有钱人家的大宅子里面好吃好喝的供着。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点东西谁不懂,可能真正做到的,不是商家子女就是官家子女。
“老伯,这里就是长沙城吗?”
正当老头子充满感慨的胡思乱想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叫回了他,老头子转头看去,是一个看着挺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带着眼镜,像是来这边投奔亲戚的,模样看着急匆匆的。
直觉以及那么多年看人的阅历告诉老头子这人不对劲。
“是咯,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就能看见长沙城门。”
年轻人感激的道谢,转头走去。
城外没什么好看的,爷孙俩吹了会风便回去了,临走前,老头子下意识往后看了眼。
远处,他好像看见那个刚刚和他问路的年轻人,在朝着镖子岭的方向走去。
“嗲嗲?”
“走吧,回家吃饭。”
——
事情一切都极为顺利。
张海盐坐在镖子岭山顶处,清水就着干粮,他已经找到位置了,这个位置和吴承熹算出来的方位吻合,甚至是可以直接在她给的方位打盗洞。
原来还真有年纪轻轻的算命先生啊。
距离他从巴乃出发,已经过了四天了,他每天就休息两三个小时,剩余的时间都用来赶路,现在准备下去了,得先好好睡一觉。
既然找到古墓的方位和吴承熹算的相差无几,就意味着她说的屯卦也八九不离十。
张海盐从来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卦象就畏手畏脚的人。
卦象并不代表所谓的吉凶,吉凶只在福主一念之间。
从某种意义上,吴承熹说的很对,他对于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这种狠人,连天都会让他们三分。
我即方圆,我即吉凶。
此举,势在必得。
时间紧急,休息好的张海盐直接就在吴承熹给的方位开始打盗洞。
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
这座墓是战国的,战国墓葬等级与墓主人生前地位有关系,大致能分为帝王墓、公亲诸侯墓,最低级的是士。
墓葬规格甚至是棺材,也是有区别的。
这山顶寸草不生,下面大概率有朱砂,能搞这些的,墓主人往皇亲国戚方向靠靠。
在小小的镖子岭山顶挖啊挖啊挖,找小小的尸蟞丹呐赶紧带回家……
张·挖土工人·海盐觉得自己离成为矿工不远了(擦把汗
时间回到三天前。
吴承熹抚摸着瑶瑶的手因为张海琪嘴里那个名字停顿了。
瑶瑶站起身,抖了抖浑身上下的羽毛,走下楼梯,气氛一时沉了下来。
莫云高……
这个名字吴承熹有印象。
她的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吴承熹收起手,抱着膝盖陷入了深思。
“你知道莫云高这个人?”张海琪也有点意外,在南疆这深山大岭里,她是真没想到吴承熹听说过那个西南军阀。
吴承熹直起腰,神色显得有点颓废,“知道。”
“十年前,我和族长放野结束遵照长老的命令,寻新的张家族地,我们想着送灵方便,族地要不也定在广西吧。”
“刚到广西那会,天气湿热多雨,再加上这边雨林虫子多,起了瘟疫,很多村民都倒下了,我们路过,族长见不得这样的惨剧,一开始用血救回来了很多村民,我怕他撑不住硬撑,把他绑了自己去找草药,煲水,再里面加入一些麒麟血,把那一带的村民救回来。”
“你说的那个莫云高,我有印象。”吴承熹叹了口气,“十年前族长用自己血救的村民里,就有他,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排长,原先带着二三十个兄弟,瘟疫死剩十几个。”
“他问过我救他的人叫什么,我以为他是要感谢什么的,便告诉他了姓张,我没想到……”
吴承熹的脑袋又埋回膝盖上。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