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盐来过一次莫云高的地盘,对这里算熟悉,左拐右拐的,就到了莫云高的楼下。
莫云高做事很严谨,作为城里最大的官儿,他的住宅是和普通人没区别。
一眼看过去都不会怀疑这么大个官会生活在平房的。
当年张海盐和张海琪是以投资的名义和莫云高搭线的,那时候是他要去拿酒招待他们,说过自己为了避免被人盯上,一直住小平房。
也不知道现在他还住不住在这。
说是平房,其实还是有个小三层的,标准的瓦檐顶,就是现在那里漆黑一片。
风还在继续吹,而顺着风的轨迹,张海盐看到了二层破碎的窗户,眼神一下变得凌厉。
风声呼啸,二楼的谈话声隐约传了上来。
“让广西那边抓紧进度,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把人找出来。”
是莫云高的声音。
张海盐不会忘记的。
内心一股静谧已久的无名怒火在此刻涌上心头,他站在瓦檐边缘,拔出了随身带着的短刀,从窗户跳了进去。
“谁?”莫云高已经准备睡觉,听到微弱的动静,又从床上起来,打算看看是什么动静。
还没等他走出来,一阵寒凉之意从颈上的皮肤传来。
那肯定是一把很锋利的短刀。
莫云高感受到了刀锋割破皮肤的丝丝疼痛。
“谁派你来的。”
莫云高很冷静,他没有动,而是先扯开话题,双手缓慢的打算从一旁拿枪。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
可他不知道,威胁着他的人,活了六十来年了,有什么是他猜不到的。
还没等他有所动静,放着枪的柜子就被张海盐狠狠踢了一脚,枪飞起来,落在了张海盐手上,仍然对着莫云高脖子的短刀,则又往皮肤钻入了一些。
这下可真的把莫云高吓到了,身体瞬间一僵,脖子火辣辣的疼痛感在提醒他,要噶了。
在张海盐接到枪,拿刀的手稍微有些放松的一瞬,莫云高猛地靠后就是一个头槌。
好说歹说也是杀上这个位置的。
张海盐一个下腰,躲开了他的头槌,拿枪的手则是顺势往下猛的一敲。
枪托落在莫云高额头上,离太阳穴就差一点点距离。
张海盐脚上功夫也不落闲,莫云高向前倒去,他则直接往他膝盖窝踹。
莫云高腿一软便倒在地上,被枪托敲到的地方已经在流血了,脑瓜子还嗡嗡的。
敲晕人的力气和敲死人的力气是差不多的,这小子下的力就是想要他死。
莫云高忍住因为头晕目眩带来的呕吐感,顺势往地上一滚,暂时离开了张海盐的攻击范围。
头部被重击加上腿软,他根本站不起,眼前也被额头留下的鲜血遮住,只能拖着一条腿,双手扣着地板爬向花盆。
花盆里还藏着一把枪。
张海盐不会让他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的。
他轻笑着,三两步走到了莫云高的面前,在莫云高的注视下,把花盆藏着的枪拿了出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
月光下,张海盐拿着枪,枪托上沾着的血顺理成章的也黏到了他的手上。
他背对着光,漆黑的眸子透不出一点光亮,就像是一条淬了毒的蛇,在一点点的绞杀着被他毒的半死不活的猎物,享受着把最后的生命压榨出来的快感。
绝望与对死亡的恐惧开始笼罩起莫云高,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他忽然觉得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有些熟悉。
鲜血盖住了他的双眼,他只能迷迷糊糊的看到面前的年轻人曾经见过的一个小伙子。
他记起来了这种濒死感。
多年前,他在广西感染了瘟疫,快死了,也是这种感觉。
眼前漆黑一片,心中满是畏惧和悲痛。
他不想死。
不一样的是,如今不会再有一个姓张的小年轻来救他。
而杀他的,同样是一个张姓的小年轻。
霎时间,莫云高感受到了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恐惧感。
命运,始终伴随着他。
是啊,有能力救他的人,怎么会没能力杀他。
莫云高想到这里,已经完全昏厥过去了。
张海盐嫌弃切了声,把人踢开,用窗帘给人捆上丢一旁,思考下一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