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给你煮了蔬菜粥,尝尝。”凤木栖和凤栀年端着餐盘推开门。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苏正清此刻正闭目坐在书案前。
“外公,怎么坐在桌前睡着了?”凤栀年说着就要上前。
凤木栖心一慌拉着她:“年年。”
凤栀年也瞬间变了脸色,慢慢走过去,又唤了两声:“外公?外公?”
慢慢抬起手放到苏正清鼻翼下,吓得手迅速收回,捂着嘴:“姐姐,外公他、他......”
凤木栖身形一晃,眼泪立刻掉下来:“去叫哥哥吧。”
桌上放着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这还是在医院给外公的,他竟带到这儿了,凤木栖慢慢打开。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每个字都能看出苏正清有多尽力想写好。
听之、栖栖、年年:
外公这一生没做到一个好父亲,也没承担好苏家之责,如今苏家人丁寥落,衰败在我手,我要去谢罪了。
别难过,死前能见到你们,是我最开心的事,老天爷待我不薄。
苏扶华的事林妙思已全告知我,犯了错就要负责,对她,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至于顾世忠,他是我带回来的,为他取的名字顾名思义一世效忠,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母亲当年离开苏家,间接引出这些事,我从来没有怪过她。若当初我答应苏扶华,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阿忠也做了错事,外公不求你们能原谅他,只希望你们都各自安好!
能有幸落叶归根,我已无憾!无需费心,将我葬在后山即可!
“呜呜呜,外公!”凤栀年泣不成声。
凤听之一群人慌慌张张冲进来。
“外、外公应该是刚走不久,我们,先把他放到床上。”
慕晏泽没去打扰凤木栖,和凤听之将苏正清放平在床上。
“外公走的很安详,听之兄,节哀!”
凤听之别过脸,胡乱抹着眼泪:“只是有些太突然了。”
林妙思木然的走过来:“凤少爷,以往的掌事离世后也都是葬在后山,这里立有他们的牌位。”
凤木栖走过来,眼圈已经红了:“林姐姐,外公的事情我们亲自动手。”
准备好热水、衣物,凤听之和慕晏泽留下,为苏正清洗漱擦身,换上了新衣。
如果不是没有呼吸,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凤木栖坐在外面走廊台阶上,旁边坐着林妙思和凤栀年。
“木木,这儿不缺那些东西,随时都可以。”
那些东西,死人用的东西,凤木栖这是第一次真切感受面对自己的亲人死了是什么感受。
空落落的,像是怎么都填不满。
“姐姐,外公去找她女儿了吧,他受了那么多苦,也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准备好一切,选了个时辰,按苏正清要求,葬在后山。
凤听之等人跪在坟前叩头,想说的话似乎很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离开这儿,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来了。
“外公,我会再来看您的。”凤木栖起身摸着墓碑轻声说道。
后山山门又恢复了原样,昨晚走进去的那个老人再也走不出来了......
回到南城,王顺财便告知昨夜齐家集齐好多人围攻了顾家,没有伤及人命,但是顾世忠为了救顾知远受了重伤。
“齐家这么快动手?如此明目张胆,不顾后果。”凤木栖这个时候并没什么心情听到这些人。
“齐家财大气粗,留了一手,事后只需要多花些钱一切都解决了,顾家本就理亏,更不会揪着不放。”
挂了电话,凤木栖很快便将此事抛在脑后,她心中想得是另外一件事。
如今已寻到年年,接下来就是哥哥的蛊毒了。
苏扶华听到狱警叫自己:“外面有人来看你。”
有人看我?谁还会来看我?
凤木栖戴着黑色美瞳遮盖住原本的瞳色等着苏扶华。
“是你?凤木栖,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看我!”苏扶华死气沉沉的开口。
“我当然不是特意来看你的,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说完,将一张纸放在她面前,正是苏正清最后留的绝笔。
寥寥数语,苏扶华看了一遍又一遍,喉咙发出呜咽声。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高兴这个你折磨多年的人终于死了。”凤木栖冷眼嘲讽道。
“住口,你住口,他怎么能没经过我同意就死。”
“苏扶华,你生父不详,外公顶了一辈子你父亲的名头,到头来你却让他受尽苦楚,如你所愿,他走了。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他,哪怕他死了,你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苏扶华开始痛哭,想起小时候苏正清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自己却被蒙了眼,失了心......
凤木栖起身:“以后你就好好赎罪吧,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等等,丰收镇那有我藏的解蛊之法,只有你的血可以做到。不过......”
凤木栖转过身,等着她继续开口。
“当年我也是会爱一个人的,也有一个男人与我情投意合,可我制蛊用蛊失手,毁了脸和嗓子,他就再也不肯看我一眼了。”
苏扶华盯着凤木栖的脸:“所以我那个时候恨天下所有男人,也恨长相美貌的女人,更恨你母亲和凤家。这个蛊,你要是解,会有什么后果我并不是很清楚,不会死,可也许会让你失去最重要的。”
凤木栖目光不变:“谢了。”
“你不怕吗?你身边那个男人,慕家唯一的子嗣,人中龙,如若你变得像我一样,他还会站在你身边吗?当初意愿已非我今日所衷,可我已无力改变了。”
怕吗?怕,可凤木栖心中很清楚,自己怕的不是一个男人的离开,也不是自己容貌有损,她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眼前,而明明有救他的可能却被自己放弃。
凤木栖没有回答她,大步离开。如果没有外公,她只会想让苏扶华死在自己面前,可现在,她放下了,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警局外,身材颀长的男人静静地等着,眉眼温和,一身长衫,谦谦如玉。
“晏泽,她告诉我解蛊方法了,在丰收镇,我哥有救了。”凤木栖高兴极了。
慕晏泽牵着她的手:“好,我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