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都被这五个人的行头吸引住了，都在想这难道是去天桥耍把势卖艺的手艺人，有人还想问问啥时候开始撂地摆摊。
但是很快就被旁人拉住了，指着高明启几人小声说道：“您可小点声吧，没看见那小伙手里的钢锯，樱红的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嘶！这不会是上门去寻仇了吧。”
“那也不能带着孩子去呀，看着才三四岁。”
就这样师兄弟几人来到了牛爷家里，他们师娘看见几人吓了一跳。
“老天爷，你们这是要干嘛？”
“妈，我爹在家吗？”
牛莉抱着林援朝走上前，小声和她妈说了几句，然后向林国斌三人点了点头，就带着老小往厢房去了。
剩下三人往正房里寻牛爷去了，他此时正在屋子里休息。
“师父。”
“师父。”
牛爷一抬眼，就看见三个徒弟拎着兵器上门了，立刻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了。
“老大你来说，出什么事了？”
“师父，有人到咱们店里来挖墙脚，老二和三儿不同意，他们竟然找人劫道，您看老二身上的伤。”
林国斌现在是按师徒的名分来和牛爷说话，而不是翁婿。他闪过身，露出鼻青脸肿的关胜达。
牛爷看到关胜达的样子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听三儿说了，好像是和东福桌椅铺有关系，找人的是东福的老杨。”
听到东福的名字，牛爷眼睛一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东福，原来是他们呀。真没想到，现如今张东福这家伙还敢这么干。”
看来牛爷对东福桌椅铺还挺了解，他让高明启和关胜达把这两天的经历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牛爷站了起来，拍了拍关胜达的肩膀，“老二，这是师父给你做主。”
“老大，去让你师娘把家里的房子收拾出来，你们今天都住在这。”
牛爷吩咐完了，径直出了大门。
师娘在厢房听牛莉把事情和她说了，从家里找来药酒，给关胜达擦抹上。
“老二，我听莉子说了，难为你们了。以后有这样的事先说出来，有我跟你师父替你们做主。幸好那伙人下手轻了些，不然让你师父怎么给你家里交代。”
师娘心里一阵后怕，幸亏如今街面上的混混不敢把事情闹大。
以前没解放的时候，北平城里乱哄哄的，打人都算是轻的，时不时就闹出人命来。
师娘给关胜达涂完药水，又转过头和高明启嘱咐，“三儿你也记住喽，碰到那些人第一时间就跑，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师娘，我们知道了。”
等到了快天黑的时候，牛爷才从外面回来。
他将师兄弟三人叫到屋子里面，把下午出去办的事情告诉他们。
“事情弄清楚了，就是张东福搞的鬼，明天我带人去他店里，你们仨要是敢去，那就一块去讨个说法。”
牛爷的表情不同寻常那般和睦，眼神十分犀利，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这里，还伤了他的徒弟，肯定不会轻易饶了这些人。
“师父，我跟你去。”
高明启第一个开口，他倒要看看张东福是个什么人。
见到小徒弟这么主动，牛爷突然笑了。
“哈哈，三儿啊。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牛爷下午出门就是去了解这件事情，等他找到那三个打人的混混，被他们的惨状弄懵了。
虽然高明启说过他和这些人动了手，却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狠。
“不过这样挺好，出来社会了就不能受欺负，你们两个师兄要多向师弟学习。”
林国斌和关胜达连连称是，同时也向师父请求，明天一同跟着去。
“行，那就明天一块去，走吃饭去。”
师娘早就做好了饭，饭桌上没人再谈及这件事情。
吃完了饭，师兄弟三人就在师父家里住下，牛莉自有屋子住，高明启和关胜达住进了牛犇的屋子。
早在下午的时候，牛爷就已经差人去了他们俩人家里，告诉家人今天得在师父家里留宿。
一夜无话，因为心里憋着火，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高明启早早就睁开眼睛。
出发的时候，牛爷把林国斌的雁翎刀下了，让他们没人从家里捡了条桐木棍拿在手里。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和别人拼命，想想你们家里的老爹老娘，有媳妇儿的想想媳妇。这棍子多好，打人疼，还不容易出人命。”
“哎，我们晓得了。”
师徒四人刚出了门，从街上四面八方就汇聚上来一伙子人，全都是二十郎当岁大小伙子，一个个也都是扛着棍子。
这些都是牛爷相交的兄弟借给他镇场子的后辈，这些小伙站在牛爷面前，静静等着他吩咐。
“出发！”
牛爷站在门头上，大手一挥，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浩浩荡荡把路面都挤满了。
鲁班馆胡同距离并不远，一众人很快就来到东福桌椅铺门前。
这是铺子里的小伙计刚把门板卸下来，还没个人上门。
老杨正在柜台歇着，突然看到小伙计连滚带爬地窜了进来。
“干什么！不像样子，出什么事了？”
“杨头，您快看看外面吧，来，来了好些个人。”
老杨心里突然一阵烦躁，他赶忙走下柜台来到门前，果然眼前乌压压一片人。
看到人群最前面的牛爷师徒四人，他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事发了。
“老杨，今天我上门来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吧。”
老杨强撑着身子，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牛爷，您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嫌事大你们就不要乱伸手，算了，你也做不了主，去叫张东福出来。”
“牛爷，我们掌柜这会儿在没店里，您看是不是先回去，改天我们做东请您，万事好商量。”
牛爷根本不理会他，伸手比划了一根指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要是张东福不出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老杨见劝说不动牛爷，只能叹了口气，扭头跑进店里。
他再一次来到二楼，这回不用他敲门，张东福就从里面出来了。
“老杨，你怎么办的事！姓牛的怎么找上门了？”
“掌柜的，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我按您的意思找了天坛那片的混子王，让他们兄弟仨人出手，可是到了今天他们也没上门回复。”
其实从昨天混子王三人没登门那会儿，老杨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肯定是这仨人露馅了，没想到牛爷反应这么激烈，直接找人围了他们的店。
“掌柜的，你看这事闹得，要不您下去和牛爷说开了这件事，万一他们。”
“放屁！我下去，姓牛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动手就可能动手。”
张东福害怕下去了被打，以前店里养了一批打手，身边有保镖自然不怕。
可如今身边只有老杨一个，老杨身子骨还没他好呢，动起手来，他俩得遭殃。
就在他们絮絮叨叨的时候，下面的牛爷已经不耐烦了。
他扬起手，招呼道：“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