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刃带着沉到谷底的心抬头望向楚离,试图解释些什么,让楚离不要为难。
可他在楚离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丝的为难、尴尬或者厌恶,而是......
楚离没想到整日把“不合规矩”挂在嘴边的木头人影刃能说出这番话,一时间心脏狂跳,这这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这还是她的暗卫影刃吗?之前不一直都是她在逗他吗,一逗就脸红逃走啊。
她的内心乱成一团:我该说些什么?本宫知道?谢谢你?还是......做我的驸马吧?
手指不自觉的扣着手,面色通红而不自知。
楚离不知道什么叫做物极必反、触底反弹。
影刃看着月光下楚离眼神慌乱,整个脸都红成了苹果,沉寂下去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他反而不慌了。
没等到楚离的回应,便自觉起身。
他的动作让楚离一个激灵,生出了羞赧逃走的意图,她的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又生生停下。
楚离眼神飘忽,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影刃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捧在楚离面前。
“阿离,谢谢你那日没有放弃我,我本该死在那个暴雨泥泞的夜晚,是你舍弃半条命将我拉入黎明,我没有忘记那日是你的生辰,对不起,让你过了一个糟糕的生辰。
原本给你准备的生辰礼放在了江南行宫,没有办法给你,这个是我为你准备的另一件贺礼。
我的公主殿下,生辰快乐。”
楚离看向影刃手中的物件,那是一个精致的袖箭。
袖箭的外形精致而独特,每一寸都经过了精心的打磨,箭身细长,线条流畅,仿佛一条银色的游龙,在夜色中展现出优雅的姿态。
箭镞是袖箭最为锋利的部分,它尖锐如鹰喙,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在月光的映照下,箭镞的边缘仿佛堵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便是光这样看着,就能想象到它的锋利与危险,一旦射出,箭镞便能轻易的穿透目标。
“这是你亲手做的?”楚离问道。
影刃点点头,牵起楚离的手将袖箭为她戴上:“比买的好使,若是日后遇到危险时我不在,或是我试图伤害你......”影刃点了点袖箭上的机关,“按这里,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即使是盔甲。”
影刃自然不会离开楚离身边,他会日日守着楚离,但人永远不要太高估自己,他的身手并不是天下无敌,影刃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至于他伤害楚离,那就更不可能了,但他怕自己有一日控制不住轻薄主人。
影刃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但面对楚离的自制力,他毫无自信。
楚离将袖箭打量了一番,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影刃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果然是个木头,前面都说了那些话了,而且还是在这么浪漫的地方,铺垫了半天,就送了个袖箭,哈哈。”楚离看着影刃疑惑的样子觉得太可爱了。
影刃还是不理解,袖箭怎么了?主人什么都不缺,金银珠宝要多少有多少,但他一直都知道主人要的不是那些俗物,袖箭这东西主人应该会喜欢才对啊......
“阿离,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谢谢阿璟。”
“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以为,你会送我簪子、玉佩之类的,毕竟你前面说了那些......咳,没想到是个袖箭,不愧是你啊。”
影刃听懂了,俊美的面容也染上了薄红,他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说给主人听,只要主人不厌恶他,不拒绝他,他就知足了,并没有想到要送什么定情信物。
他想了想,将脖子上刻着“璟”字的玉牌取下,放进楚离手心。
“阿离,这个给你。”
“你给我这个干嘛,快拿回去,我跟你开玩笑的。”楚离想要还给影刃,影刃没有接。
“我本就想将这个玉佩送给你,只是怕唐突了你,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影刃顿了顿,又接着说,“阿离,答应我,不论以后查出来我是何身份,我都是你的人,就像这个玉牌一样,要牢牢攥在手中,我的姓名、我的身心、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你。”
影刃说的极为认真,楚离觉得若是自己不答应,影刃能现场表演一个:哭给你看。
楚离将玉牌收下,笑道:“好,阿璟是我的。”
影刃这才露出一个得偿所愿的微笑,伸手替楚离拢了拢披风。
“夜深了,有些凉,我们回去吧。”
“好。”楚离笑着张开双手,等着影刃将她抱起。
影刃上前将楚离抱在怀中,两个人的姿态亲密无间,额头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阿璟,我们回家。”
“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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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知道了陆屿想完成陆谦的遗愿,考取功名,便让他以公主门客的身份先行前往京城,等来年秋闱时参加考试。
陆婷依旧跟着沈嘉禾,并且将唐见月也当半个主子,总是“少夫人、少夫人”的叫着,不管唐见月怎么纠正也不改。
古梵兰朵和沈嘉禾研制的驻颜霜效果很是不错,大受欢迎,随后众人行至一地,便在当地开几间分店,驻颜霜很快便在南方贵妇圈中掀起了巨大的浪潮,甚至还有京城那边的夫人派人前来购买,没多久楚离和沈嘉禾就赚的盆满钵满。
楚离也不曾亏待古梵兰朵,平日里除了店铺的事和照顾楚离的生活起居之外,也给了她一定的自由。
坤五和巽六留在荷县打理白鹤别院,并发展“夜枭”势力,拍卖会留下的巨大迷宫和场地成了“夜枭”最好的练兵之地。
“八卦兄弟”其余六人全部被楚离以各种借口传出消息,表面上成为楚离的侍君,实则可以正大光明的贴身保护楚离的安全。
楚离想得很周到,为了让他们六人改掉习武之人的走路习惯和姿态,花大价钱让他们去南风馆培训了三日,管事看楚离的眼神简直不要太佩服,不知这女子有何本事,让这么多硬汉甘愿为她去南风馆学习。
六人并未有任何不情愿,对于他们来说,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更何况只是为了让他们学会伪装,自然学的认真,只是偶尔会收到来自影刃的白眼。
影刃和楚离自从那晚之后,两人虽然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不同了,那是一种玄妙的东西——气氛。
沈嘉禾私下还给影刃竖起大拇指,恨不得给影刃送一块匾额,上面四个大字,《吾辈楷模》。
影刃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他动了心的后果,他不会有任何名分,只求主人不嫌弃他的这份心意,能继续怀着爱慕的心常伴主人左右就够了。
也知道若是此事被皇帝和贵妃知道,就会将他下令诛杀,可那又怎样,这份感情他不可能埋藏在心底,做不到,也根本不想。
只要主人让他活,他就可以反抗,主人说要让他给她送终,陪她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就绝不会死在别人手中。
皇宫那边隔几个月就会收到楚离又有新欢的消息,皇帝从第二个人开始便大发雷霆,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挥在地上,嘴中还说着“成何体统”,然后派人去江南行宫将楚离抓回来,但楚离早已不在行宫,甚至“隐龙卫”都查不到踪迹,只有每隔几个月又听闻楚离在某地收了侍君,才能知道楚离的行踪。
后来皇帝也习惯了,自己将自己说服了,反正也是他的女儿,没人能说什么,前朝不还有养了十八位男宠的公主吗,都是公主,他女儿怎么就不行了,只是想起自己的白菜被这些猪拱了,心脏就抽抽。
贵妃在第二年秋天的时候如愿得了一个儿子,皇帝很是开心,将兰贵妃晋升为皇贵妃,皇后气的将整个寝殿砸的乱七八糟,又叫来楚晚舟,耳提面命的让他一定要争气,保住太子之位,并再一次催婚楚晚舟和江家的婚事,皇后最中意的本是江家嫡女江婉婷,但江婉婷身体和楚离一样不太好,楚离是小时候中毒落下的病根,江婉婷是娘胎里就体弱,太医说江婉婷也许不能有子嗣。
因为这个原因,江婉婷也不受江宰相的看重,这才让江书雁一个庶女风头稳稳压着嫡女,江书雁在京城的贵女圈中很是有名望,而江婉婷则是默默无闻。
而太子,子嗣最是重要,只有有了子嗣,太子之位才算坐稳了,皇后催婚愈发频繁。
楚晚舟的做事风格变了许多,短短两年便有了许多簇拥,在朝堂上和皇帝有争执时,他的支持者甚至可以和皇帝分庭抗礼。
皇帝的身体自从行宫遇刺中毒后伤了根本,逐渐沉迷于炼丹之术,在楚国大肆招揽能人异士为他炼制各种强身健体的丹药,甚至还要研制长生不老药,一时间无心朝政,这才让楚晚舟趁机壮大了自己的势力。
楚晚舟后来查到江南行刺是三皇子楚慕的栽赃,但并未有实质性证据。
即使如此,楚晚舟还是将楚慕的腿打折了,警告他安分的当他的皇子,日后可以做个尊贵王爷,否则就不是折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皇帝知道后很是愤怒,想要狠狠处罚楚晚舟,但太子一派许多官员为楚晚舟求情,说太子年轻气盛,情有可原,只是和三皇子之间的打闹有些没轻重罢了。
此事不曾影响皇帝的利益,他满脑子都是炼丹之术,也不想管皇子之间的争斗,便将此事轻轻放下,下令楚晚舟禁足三日小惩大诫。
楚晚舟后面又做了好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在朝中的声望愈发高了起来,一时之间权倾朝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自此之后,皇帝和楚晚舟的争斗越发激烈,皇帝不再支持江家人嫁给楚晚舟,不想让楚晚舟再扩大势力,与皇后的意见相悖,帝后也开始不合,皇贵妃更加受宠。
但江书雁一心想嫁给楚晚舟,甚至为了嫁给楚晚舟,为皇帝找到了一位方术大师,为皇帝炼丹,皇帝吃了方士炼的丹药,顿时精神百倍,龙心大悦,赏了江书雁许多金银珠宝,赐婚一事皇帝不愿,但终归是没有明着说出不许江书雁嫁给楚晚舟的话。
江书雁时常和楚晚舟见面,楚晚舟也不再不假辞色,对江书雁的态度好了许多,这让江书雁看到了希望,多次劝她爹给予楚晚舟帮助,也在盘算着李四给她的情蛊可以找机会用了。
但楚晚舟究竟喜不喜欢江书雁,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着皇贵妃是楚离的母亲,楚晚舟并未为难皇贵妃,甚至好几次暗自为年幼的九皇子挡下了来自皇后的谋害。
楚晚舟的行为让皇后更是不满,觉得她这个儿子不向着自己,反而向着皇贵妃,不知道的以为皇贵妃才是他亲娘。
四公主楚棠也长大了,虽说没有楚离那般受宠,但也并未受到冷落,这几年逐渐和三皇子站在一起,颇有些手段。
楚晚舟在京城的势力少不了楚离的支持,他也是这两年和楚离联系最频繁的人,两人时常会通信,一些事情就是因为有楚离的情报,他才能将事做成。
楚晚舟一开始对钱淼很是嫉妒,给贺飞下令将钱淼诛杀,没想到贺飞带着失败的消息回来。
他一直都知道楚离身边的暗卫影刃身手不凡,却没想到楚离那么看重钱淼,竟是花了大价钱请了许多江湖上的高手保护钱淼的安全。
令他更加没想到的是,贺飞不仅失败,还带回来了楚离的消息,楚离又有了第二个新欢!
这一次楚晚舟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知道远在京城的他已经杀不了楚离身边的人,若是再动手,会惹恼了楚离,便也不再有动作,只是心中更加嫉妒了。
再后来,听说楚离身边的男宠......哦,不对,楚离将他们称为侍君,楚离身边的侍君越来越多,第三个、第四个......到现在已经有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