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进了京城要是有了我阿姐的消息,劳烦世子给我写一封信。
信中切勿报喜不报忧,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林颂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穆澄:
“这封信或许对世子有帮助,世子离开北陵后可看一看。
世子,京中不同北陵,到了京中除了我阿姐,谁也不能信。
哪怕是苏言澈也不要全信,并非是他有了背叛之意,而是我怕他有时候也会迫不得已而为之。”
穆澄瞳孔微缩,嘴巴蠕动似想说什么,片刻只是点头。
“我与烟儿多年挚友,我必然会救她。”
林颂儿摇了摇头:“你怕是救不出来的,我阿姐聪慧过人,怕是早就察觉异常。
她想逃,早就逃了。你进了京以后,她更不会离开京城。
她好像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林颂儿抹去眼角渗出来的泪,转过身。
“我只想知道她现在人怎样了,你替我告诉她,让她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踏马入京。她的命由我这亲妹妹来救。”
林颂儿说完转身离去,太妃今晚的意思是,这次铁定要造反。
京城——
傅远渊把折子递给沈暨白:
“大人,这是李浍私产,不出大人所料,李浍确是有一块铁矿铁石开采了一部分。”
沈暨白接过折子,上面的产业有金矿铁矿,还有一些走私盐产等。
“圣旨到了北陵了?”
“百里加急传书入京,信中说北陵王世子看到送过去的礼后,北陵王爷第二日就答应让世子入京。”
沈暨白白皙的手捏着折子,坐姿慵懒,目光幽幽落在傅远渊身上。
“太后寿辰快到了吧。”
沈暨白摩挲着折子面:“你说我该准备什么礼为好。”
沈暨白声音浅得跟呼吸一样。
傅远渊出屋子,头顶的烈日也觉得浑身冰寒,他大约已经知道沈暨白背后的人是谁。
谁能料想到她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连林烟儿这种七窍玲珑心的人也骗了过去。
所幸,他没以身犯险入了局,也所幸他家中夫人相助。
傅远渊疾步去了林府,林府里两位公子都已出外求学。
京中大有良师,但林家大房偏偏送两儿子外出千里之遥地方求学问师。
府中剩下的只有一群女眷,大老爷病一日比一日重。
大夫人无暇顾及铺子打理,大由云宁代为管理,云宁也是打理得得心应手,林家产业几乎大半都过了她手打理。
林楚瑶坐在榻边,端着药喂林成昆。
林成昆一口一口喝着。
“烟儿,怎么样了。”
林楚瑶用帕子替林成昆点去嘴角药汁。
“烟儿妹妹受了点苦,但也没有性命之忧。
爹你就放心吧,女儿觉得,他肯定不舍得杀烟儿妹妹的。”
林楚瑶声音宁静温柔,目光有些心疼的看着跟前的老人。
“我答应过你四叔,要照顾好烟儿的。”
林楚瑶:“远渊说了,烟儿妹妹多少要吃点苦,他也保证不会让烟儿出事的。”
林成昆不想喝药,林楚瑶也没强求,把药碗端走,替林成昆擦拭干净。
“瑶儿,你去抽屉里的把那紫木匣子取出来,
匣子里,是你爹这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心血。
你把匣子带回去,钥匙上回你娘已经给你了,就在那块白玉石里面。”
“好,我替爹你保管着。”
林成昆咳嗽几声:“不是替爹保管,爹是把东西交给你了。”
“瑶儿,你是我们家最好,最优秀的孩子。
你随你娘,心细胆大,又多少像了我。
爹活不久了,爹怕走了后这家就乱了。
真到那时候,我怕你两位弟弟赶不回来,你娘撑不住大局。
瑶儿,爹信你。爹知道你聪慧,你是了解爹的。”
林楚瑶眼眶一红,家中姨娘多,兄弟姐妹也多。
但只有她跟嫡亲弟弟是她一手带大的。
尤其是她,她出生时林家也开始慢慢昌盛起来,他爹从来没因为她是女子就束缚着她。
自幼带在身边学习商贾之术,学百家之长,带她走南闯北见形形色色的人。
总跟她说的一句话是:“我瑶儿虽为女子身,才华胆识不输天下男子。”
她远嫁给傅远渊时,傅远渊才堪堪六品,她爹也没阻拦,嫁妆铺满街道,让她风光大嫁。
也倾尽全力让傅远渊平步青云,一步一步到了沈暨白身边,直至今日兵部侍郎。
她要回家,父母总会亲自在家门口等她回来。
林楚瑶低头抹去泪:“爹,你身子养养就好。”
林成武伸手擦去林楚瑶的泪:“瑶儿,大胆放心去做,无论如何,爹都会支持你。”
门外敲门声急促:“爹,爹!”
林楚瑶抹了抹泪,把匣子就放在桌面。
林楚禾拉着林恬恬进了屋:“爹,爹!”
林楚禾神色着急。
林成昆目光慈爱:“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爹,烟儿姐姐不见了。”林楚禾红着鼻子。
林成昆:“不见了?兴许是去往了国公府里头。”
“爹,不……”
“禾儿!”林楚瑶起身,目光带着震慑看着林楚禾。
林楚禾下意识后退,林楚瑶轻轻训斥:“你没看到爹身子不舒服吗?”
“你俩不好好去玩,冒冒失失的,多大了都。”林楚瑶拉着两人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林楚禾:“大姐,烟儿姐姐真的不见了,我跟恬恬去府里找她也找不到。”
林楚瑶伸手扭着林楚禾耳朵:“胆儿肥了,不知道爹身子不好?!
有什么事找娘,找我!但就是不许叨扰爹!
你难不成想爹急火攻心,气死他?!”
林楚瑶瞥了一眼众人,林楚禾吓得面色惨白:“不是的,我不敢。”
林楚禾哆哆嗦嗦:“大姐,是我鲁莽了,我错了。”
林楚瑶目光凌厉剜了一眼两人:
“阿爹现在要养身子,你们一个两个,但凡敢闹出点幺蛾子,我饶不了你们!”
林楚禾拉着林恬恬悻悻离开,林恬恬回头看了一眼林楚瑶,林楚瑶没有跟林恬恬对视。
潮湿幽暗地牢里弥漫一股腥臭,林烟儿坐在角落,嘴唇皲裂出血。
头发凌乱,身上雪白衣裳还沾着血,血已经干了,暗红的印子宛若花纹。
“起来了!大人有话问你。”
林颂儿抬起眼皮,久违的火光刺眼,几个人走进来把人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