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熏黑林府府外挂着的牌匾,屋里横梁的木头还有点点星火,尸体烧焦的味道和木头味道充斥一块。
林颂儿看着一排排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老金头发被烧焦,脸上全是灰,双手放在平笙肩膀上。
平笙看见林颂儿,跑过来抱着林颂儿:“三姐。”
林颂儿看着平笙,目光哀伤的摸了摸平笙的头,平笙细声啜泣。
“姑娘……”老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头。
“老金,多谢你。”
老金眼里渗泪花,乌漆墨黑的手擦了擦眼泪:“我没能救下二姑娘。”
平笙抬起头:“三姐,二姐呢?”
林颂儿的泪滑落,滴落在平笙额头,平笙错愕把头埋在林颂儿身上,不停颤抖。
老金低头抹了抹泪,老金娘子抱着小小,眼眶泛红。
林家多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祸事。
林成武赶来,看到府中惨状,踉跄摔倒,罗管事去扶,林成武推开罗管事。
林成武扶着墙,脸上憋的通红。
林颂儿看着林成武步子虚浮,赶紧上去扶。
“颂儿,平笙,你娘呢?海儿呢?”
林成武看着满地烧焦的尸体,喉咙苦涩泛痛。
以往挺直的背,仿佛老了十几岁,佝偻着不敢直起。
“海儿。”林颂儿喉咙滚动,哽咽开口:“死了。”
平笙放声大哭,林成武拍着平笙,自己的泪和鼻涕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林成武看了一眼林颂儿腰间渗出来的鲜血,一家三口抱在一块痛哭流涕。
老金转过身去落泪,二姑娘死了,夫人如今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颂儿擦了擦眼泪,看着林成武:
“爹,娘在北陵王府,百神医替娘治着,不要耽误了,快去王府。”
北陵王府太妃一改平日里的慵懒神色,一身紫色锦服,面色凝重带着一丝煞气。
北陵王在那骂骂咧咧:“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让我儿入京当质子,还让人入我北陵屠府杀人!
简直是不把我们北陵放在眼里!娘,听我的,我们即刻点兵,打上上京城!”
太妃低声训斥:“好了!”
北陵王妃拉了一下北陵王:“王爷,气话在家说就好,到外头胡说,你是要害死澄儿吗?”
“眼下什的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林夫人能不能醒来。只要人活着,京城跑不了。”
太妃显然也是动怒了,林家大房的庶出六姑娘?
果真是够胆魄手段够毒辣。
屋里太妃端坐在软榻上,穆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的有些怯场。
“为何要放她离开北陵,你这是放虎归山!”
穆瀛:“她把北外三营令牌给了我,杀了她也没法改变已经成了的定局,把她放了计划便可提前,提前一日,阿澄就会少一日危险。”
“这人放不得,把她放了回去对沈暨白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她瞒过所有人自己偷偷来了北陵调动沈暨白暗卫屠杀林府满门。
才多大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手段就如此毒辣,且你不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吗?你把她放了,你怎么能把她放了?”
“祖母,我即便把他扔在荒郊野外,她也能让人把她送出北陵。
北陵早就被沈暨白渗透了,寒城到底有多少是穆澄暗探我们不得而知。
如今的北陵阿澄不在,军心不稳,裕王去东夷,局势不明。
但凡一步行差踏错,整个北陵和北陵王府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太妃思虑穆瀛说的话,摇了摇头:
“瀛儿,你心思太过细腻了,有许多事情做的太细想的太过于面面俱到反而是一种弊端。
你总想着留着留着,这样就不会露出破绽,其实把人留着才是最大的祸患。
如今澄儿不在,你手握二十多万大军,你与沈暨白之间的关系,你在主动方,他在被动方。
他费尽心思要澄儿入京为质,把外三营一半兵力送到你手上来拉拢你。
就算你把林恬恬杀了他愤怒又能如何?
他难不成为了一个女人把布局多年的心血全付之一炬?
你如此多想而不多行,有一日让沈暨白摸清你脾性,那我们北陵才算是陷入万劫不复之渊。
我也告诉你,我们北陵王府的男儿不惧生死,澄儿如此你也如此。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先不说你放了林恬恬,就眼下澄儿入京,军中军心涣散你如何处理?
万一澄儿永远回不来了,你又当如何?
澄儿离开北陵时将北营重任交给你,你却时时怕篡权,怕夺澄儿位置而畏手畏脚。
穆瀛,你是北陵王府的血脉,与澄儿手足相望十多年,真正炽诚的兄弟情义在你心里,在穆澄心里!
而不是在所谓的表面功夫里!
如今天下将要大乱,瀛儿啊,你才是拯救我北陵王府与北陵百姓的性命的人啊。”
太妃看着穆瀛,声音狠厉:“把头给我抬起来!背脊骨给我挺直!”
穆瀛目光如炬,太妃端坐着:
“从今往后北陵叛臣是你,忠臣亦然是你。
你娘身为青楼女子却一身傲骨,她生下来的儿子也不该差!
要穆澄回来,那就自己亲自带着大军踏破京城,把他接回来。”
穆瀛点头:“孙儿明白了。”
穆瀛一出房门就碰见林颂儿失神的站在门口。
穆瀛走过去声音淡淡:“林姑娘,节哀。”
林颂儿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嬷嬷看见林颂儿就出来请。
“太妃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林颂儿走了进去,太妃看着林颂儿渗血的腰间。
“伤还没好,别感染了这里没有抗感染的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它要感染,躺着也是会感染,老天爷昨晚没能要我的命,从今儿起大仇未报之前,它就别想收回去了。”
太妃没说话,毕竟海儿的死和贾舒雯如今生死不明的情况对林颂儿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太妃,你之前给了三花山虎水寨的令牌我,虎水寨在哪?那里的兵你是打算怎么用?”
太妃抿了一口茶:“那兵,我是用来防穆瀛的。”
林颂儿眉头一紧,不解的看着太妃。
防穆瀛?
为何要防他?
穆瀛不是北陵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