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压根不理林颂儿反应，神色一改往日的不正经。
“我跟你爹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我要将寒城送给沈暨白，他不同意，他要保住寒城。”
林颂儿反应过来：“太妃，把寒送给沈暨白，你是要屠城？”
林颂儿记得上次在寒城时，赵聿锦跟她说过，沈暨白下达的命令是屠城，把寒作为北陵的盘踞点。
“太妃……”
“看来，赵聿锦把这事都你说了，他也信得过你。”
太妃气场带着震慑：“颂儿，关于寒城，好好想清楚缘由利弊关系你再说。”
林颂儿呼吸变得缓慢，赵聿锦提及屠城时情绪波动并不大，他换了一个假于霸在北陵。
假于霸想要鱼目混珠骗过沈暨白安插下来的这么多眼线，那就是行事做派必然按真于霸来。
如此怕是……
在她们离开半个月后，寒城有些百姓已经被慢慢屠杀了。
赵聿锦是把白太傅一脉大部分送了出来，但也有一部分留在寒城。
林颂儿细思极恐，她爹这时候去北陵，一定是太妃跟她说了她想把寒城送给沈暨白，他爹担忧寒城百姓才冒险去寒城。
但她笃定，她爹一定没去寒城，去了寒城，他根本没机会活着回来。
那她爹到底去哪了？
而且赵聿锦要把寒城隐瞒了。除了她和太妃，没有人知晓。
她以为跟太妃心连心，现在太妃跟她玩脑筋。
林颂儿想到一丝不对劲，面色有些凝重。
“太妃，你让我去白水寨，明知道令牌不管用你还让我去调兵，又料到让穆澄几时及时写信回白水寨防兵。
你让我爹知道屠城的事，让他离开北陵王城。
正巧我跟我爹刚好躲过一劫，太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太妃翻了翻白眼，这孩子真不知道夸她聪明还是骂她傻。
脑筋都不用在正经的地方。
太妃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重息
“都是意外，你在白水寨耽搁这么久，我是实在没料想到我那傻孙子这么蠢！比我想的还迟了十天！”
太妃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爹也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我让他知道屠城一事，他兴许不会离开王城，他有信号弹，你娘跟海儿或许不会死。”
林颂儿狐疑看着太妃，一脸戒备，明摆着不信。
太妃心里团了一团火：
“要不然，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我要你娘死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跟你娘也算是话搭子，推牌九你娘每回都输，这么好的财神爷谁想她死？
就冲着推牌九这一点，我让百才子必须把人给我救活了。
还有海儿……”
太妃语气有些低落：“我一直以为她是女主，当女主养成系来养的也是有感情的。”
林颂儿半信半疑：“我总觉得，太妃你才是幕后大玩家。”
太妃眼睛一亮：“真的？我还有这气质？”
太妃打量一番自己，点了点头：“我也觉的我这气质很适合当女皇。要不你跟我干，我们推到这破朝代，我当女皇，你当我的女丞相？”
林颂儿没兴趣：“可拉倒吧，我现在只想亲手将林恬恬和沈暨白千刀万剐，接阿姐回北陵。”
林颂儿看着窗外，正值中秋，外面的树叶发黄，金灿灿的太阳洒在叶子上。
明明这么暖的颜色。心里还是那么冷。
太妃干咳一声：“想清楚了吗？”
林颂儿拉回思绪，脑海里浮现赵聿锦当时在寒城跟她说的话。
天下大义有无辜之魂，也有赤诚之魂。
能者达兼天下，能力够了握着天下大权自然要顾全仁义礼智。
若是自身能力不够，必要舍小取大，顾全大局，保住大义。
原来赵聿锦早就跟她说了，他没把战火引到北陵。
可事与愿违。
但他也把北陵托付在她手上，她是赵聿锦安插在北陵最大的眼线。
而她这眼线，如今赤裸裸的暴露在北陵最具有权力的女人跟前。
林颂儿还是选择相信太妃。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北陵靠近北边悍奴之地，又有别的游牧部落。
北陵一但乱起来，长期战乱，朝廷分崩离析，国力衰弱，他们必然趁虚而入。
非我族类一但踏入我族之土，必然屠城掠夺，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当年的五胡乱华时期有多乱有多恐怖，那是在历史长河里都是触目惊心的。”
林颂儿抬起头：“要是能让北陵稳固，寒城毕竟还在自己手里，可舍。”
话里的沉重压的林颂儿喘不过气，林府险些被屠死了海儿她已经是伤心欲绝。
寒城子民的性命也是命，她们也有家眷。
太妃目光露出赞许：“我也觉得你可堪大任！日后我若功成，必然让你当天下第一女丞相。”
“太妃不要说笑了，你要是想当女皇，早就把这王朝推翻了，何至于几十年躺着当咸鱼。”
太妃笑而不语：“我如今来了兴趣了。”
“那我不行啊，我外祖母要是知道我跟你造反推翻她娘家，她拿着杀猪刀都得追我三里地。”
“出息。”太妃抿了一口茶。
那可不是，她外祖母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
外祖母话本看得多，平日里宅斗她看不上，但只有她清楚她外祖母实力有多恐怖。
就当年她救灾布粥闹出来的事已经算是朝堂争论了。
她外祖母都能不出面就平息了。
她那几位舅舅个个各有本事，在外祖母跟前还是乖的跟猫儿似的。
当年她娘在北陵，就连她娘哪日哪时推牌九输了多少钱，她都一清二楚。
她很怀疑，刘妈妈就是外祖母的眼线。
且外祖母在北陵也有暗线，专门打探他们府邸信息
不知道，老太太知道了海儿死了和娘亲的遭遇，会不会心疼。
林颂儿思绪复杂，有点担忧又有点惶恐。
临走前太妃看着林颂儿：
“我给你的令牌收好了，虎水寨就在三花山你遇刺那条路往东再走三十里，进口就在一条瀑布中。
要是有一日你到了虎水寨，舍弃北陵，往南走。”
林颂儿的疑惑在太妃肯定的眼神里吞了进肚子。
太妃等林颂儿走后，戏谑自语：“六十岁登基也不是不可，老当益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