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日后会注意的……”
宋姨娘苍白着脸,语气低微,有些歉意地看向沈攸宁。
“对,对不起,大姑娘。”
沈攸宁摇摇头,“无碍。”
“我方才问过阿宁,你不如搬去与我同住。我毕竟也有过两个孩子,比阿宁有经验。”
萧氏的话说的漂亮,丝毫不提沈攸宁回的话。
宋姨娘闻言,转头看向沈攸宁,有些无助,“大姑娘?”
“若你愿意,我自不会拦着你。若你喜欢这儿,多住一段时日也可。”
宋姨娘听她这样说便明白了,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愿意,萧氏是带不走她的。
“夫人,我喜欢西屏院,想多住一段时日。”
萧氏冷了脸,说话却依然温和。
“行了,你想住便住吧,自己多留意一些。别再闹出今日这样的事来,让侯府上下都跟着心神不宁。”
“是,妾身受教。”
萧氏做好了表面功夫,看了一眼崔嬷嬷,两人离开了西屏院。
出了西屏院,崔嬷嬷便连忙跟萧氏认错。
“夫人放心,这次是老奴失策了,下次,下次一定会成功。”
萧氏睨她一眼,“嗯。”
见她没有怪罪自己,崔嬷嬷闭上嘴跟在她身后,怕多说多错。
心里却想着,今日那个小蹄子运气好,让她躲过了,之后定然不会了。
大夫嘱咐了许多宋姨娘不能碰的食物,又按照沈攸宁的吩咐写药膳方子,用她的话来说。
不用担心银钱和药材,侯府这点还是用得起的。
宋姨娘却有些担忧萧氏那边,“大姑娘,夫人那边。”
“你不用管,我同夫人说好,她会拨个厨子过来。”
“往后你的一日三餐,都让他在小厨房给你做,那些方子你收好,只管让他照着方子做。”
宋姨娘点点头,大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些菜上,尚有些心有余悸。
“大姑娘,今日那道鱼是……吩咐的吗?”
沈攸宁颔首,“你歇着吧,不必太过忧心,放松一些。”
“好,多谢大姑娘。”
沈攸宁也不在她房间多待,带着落玉和余嬷嬷回了主屋。
余嬷嬷叹气,“早些时候老奴还提醒了她,让她多注意一些,这才没两个时辰,便把老奴的话都忘了。”
沈攸宁面色不改。
“嬷嬷放宽心,她的身子是弱了些,但有大夫每日来为她把脉调养,慢慢的会养起来的。”
“嬷嬷你啊,往后瞧着院子里的药材食材少了,只管去账房支取银钱便是。”
余嬷嬷点头,“可姑娘,侯府哪有这样多的闲钱来补养一个妾室。”
“萧氏要做个端庄和善的主母,且她本就不打算让宋姨娘产下这个孩子,这段时日不会拒绝的。”
“等过了这段时日,她不肯了,我自然会去请我那位父亲。”
“是,老奴明白。”
沈攸宁眸光微闪,补养身子而已,一次两次的用不了多少银钱,但时间长了花销也不会少。
既然侯府公中的钱有可能都是沈玉然补贴的,萧氏自然不会愿意用她女儿赚的钱来补养一个妾室。
宣平侯可不管这些,他只管用钱,只管他能不能多添一个儿子。
萧氏若不愿了,她便去找宣平侯。
在他眼里,萧氏又怎么会比儿子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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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日,萧氏一直没有动静,西屏院风平浪静,沈攸宁也悄然过了几日悠闲自得的日子。
直到付云之子被绑回了京都,沈攸宁一早便出门到了京都别院。
“姑娘。”
开门的仍是宋叔。
沈攸宁身边只跟着落竹一个人,落玉被她留在西屏院。
两人进了宅院,宋叔看了一眼四周,把门合上。
“昨日带回来的人关在密室里。”
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宋叔直接领着两人朝后院书房走去。
书房的书架后有一条通道,通向地下,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密室,墙上支着几支烛台,微弱的火光随着书架打开而在轻风的撩拨下左右晃动。
沈攸宁三人进去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浑身被绑,蒙住眼睛的男人身上。
察觉到有人进来,男人挪动着身子,嘴里呜呜个不停。
宋叔看了一眼沈攸宁那张脸,低声问他,“姑娘,要面纱吗?”
她摇摇头,朝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走去。
烛火晃动,照亮了男人背后那一面墙上的刑具,整个密室窒息而又诡异。
沈攸宁垂眸看着他,弯腰扯掉了塞在他嘴里的布团。
一直抵在嘴里阻止自己说话的东西没了,密室里的阴冷让他下意识哆嗦着。
“你,你们是谁?抓我做什么?”
“我只是寻常老百姓,放了我!放了我!”
没有听到来人的回话,付忠心里满是恐惧和躁意。
“你说话!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沈攸宁走动两步,到他身后,在墙面的支架上取下一匕首握在手中,蹲下身子抵在他脖颈间。
脖颈间传来了冰凉的刀锋感,付忠面色顿时煞白,嘴唇止不住的发抖,却紧绷着身体不敢动,怕抵在脖颈间的兵器会要了自己的命。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什么也看不见,却隐约能闻到身旁人身上浅淡的香味,那是女子才会用的香料的味道。
香味清淡怡人,不是寻常女子用得起的香料。
他不曾得罪过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这样看来,想来应该是侯府那位大姑娘!
想着,他陡然放松了下来。
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真的敢拿刀杀了他,更何况杀人是要偿命的。
见他放松了下来,沈攸宁眉梢微挑,看来是猜到了什么。
她手上用力几分,手中匕首划破他脖颈间的皮肤,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在两人之间。
付忠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心中一抖,急忙叫喊出声。
“大姑娘饶命!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全都说!”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沈攸宁声音淡淡的,“你想告诉我什么?说说看。”
她收回匕首,起身走到一旁的烛台边,手中匕首放在火尖灼烤,匕首上的血在火烤下散发出一丝难闻的焦味。
很淡,但在漆黑而又阴凉的密室里,让人浑身汗毛直立,后背发凉。
这……
她真的是侯府的大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