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都放在崔氏身上,身后付云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是她。”
萧氏心中一跳,脸上却挂着假模假式的笑容,她看着跪在一旁的老婆子,惊讶出声。
“哎呀,这不是我院中的崔嬷嬷吗?”
“这几日去哪里了呀?”
“怎么跟着阿宁回来了?”
她先发制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崔嬷嬷张了张嘴,刚要回她,却被沈攸宁打断。
“相国寺被劫一事,想来夫人一定还有印象,我瞧见她去见那日的贼匪。”沈攸宁神色淡淡,抬眸看着她,“怎么?夫人要带走她?”
崔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萧氏闻言,面色一惊,“什么!?”
她转眸看向崔嬷嬷,神色不解,语气质问。
“宋氏还怀着侯府的子嗣,你怎么敢这么做!”
崔嬷嬷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她这是要弃军保帅啊!
她不可置信地对上萧氏的眼睛,张了张嘴,“夫人……”
付云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崔嬷嬷一耳光。
“平素侯爷和夫人惦记着你是伺候过老夫人的人,对你一直都很好,你怎么这样狼心狗肺!”
崔嬷嬷这几日原本就吃的不好睡的不好,此时挨了这一耳光,只觉眼冒金星,神思混乱。
“宋姨娘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担待得起?大姑娘若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担待得起?”
付云毫不停顿,不给崔嬷嬷说话的机会。
沈攸宁和落竹冷眼旁观,那两道眼神却看得付云浑身发冷。
“罢了,付云。”萧氏神色失落,“事她已经做了,你我就是有心想帮扶一把也没有道理,随她去吧。”
付云这才回到萧氏身边。
落竹只觉得这两人好玩,闯入西屏苑,就为了演这么一出戏?
萧氏抬眸看向沈攸宁,神色认真。
“阿宁打算如何处置她?”
“崔嬷嬷是曾经照看过老夫人的人,我哪里能说处置就处置了,自然要等父亲来定论。”
萧氏直觉不对,平素这个丫头行事利落果决,怎么这次却迟迟不处置了崔嬷嬷。
她勉强笑笑,在一旁坐下。
“那我同你等一等侯爷,也看看侯爷如何处置她。”
她此时只希望孙氏能留住侯爷。
萧氏留意到平日里跟着沈攸宁的两个婢女,此时只有一个人在,心中有些不安,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沈攸宁不管她,她爱待坐着就坐着,也省得一会儿宣平侯来了还要派人去请她。
不多时,宣平侯便一脸焦急的从外面进来,甚至没看到坐在一旁的萧氏和跪在地上脏兮兮的老婆子。
“阿宁,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不是说宋氏昏过去了吗?”
萧氏心中咯噔一声,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只可惜她没抓住。
孙氏也跟在宣平侯身后,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泛着红色,满是急切之色。
见着萧氏,赶忙往她身边站,小声同她说话。
沈攸宁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起身一边朝次间走去,一边回答宣平侯的话。
“是,她前两日在相国寺便有些不舒服,回来就让大夫过来看过。”
“大夫说许是受了惊吓,她的脉象浮乱,前些日子补进去的都白费了。”
“怎么会这样?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沈攸宁看了他一眼,“父亲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宣平侯点头。
他这时候才发现萧氏跟在身后,后面阿宁的丫鬟压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婆跟着。
宣平侯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阿宁说是崔氏买通了贼匪在相国寺山脚阻截咱们,我也不知真假,这不等着侯爷来审问处置呢?”
见他问自己,萧氏忙说道。
宣平侯闻言,心中怒气升腾,没注意萧氏说的不知真假,只记得那日那些贼匪嚣张的模样。
“既然是她做的,还留着做什么,拖出去打杀了便是!”
崔嬷嬷心一惊,连忙求饶。
“侯爷饶命啊!老婆子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那等事,可如今宋姨娘和大姑娘都好好的,还求侯爷看在老婆子服侍老夫人那么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吧……”
萧氏闻言,正欲再加一把火,却被沈攸宁打断。
沈攸宁看着宣平侯,“一个下人罢了,左右生死都是父亲说了算,不如先饶她一命,等看看宋姨娘的情况再说。”
“哦!你说的对!先去看她。”
到了宋姨娘的房间,沈攸宁优先踏进去。
宋姨娘一脸虚弱地坐在桌边,大夫坐在一旁,脸色很是难看。
落玉站在一旁,桌上摆放着两只淡绿色的荷包。
宋姨娘身边的丫鬟翠娥此时跪趴在她面前,整个人都在发抖。
萧氏见这样的阵仗,目光触及那两只荷包时,她瞳孔一缩,心跳加速。
她明白沈攸宁叫侯爷来做什么了!
但此时的她实在太过被动,似乎走入死局,如何也解不了局。
她朝付云靠了靠,低声说道,“去,去把玉然找来,快!”
付云闻言,悄声后退,出了屋子便朝院外跑去。
可还不等她跑出去,她就被人拽住了衣领,她回头一看,见是大姑娘身边的落竹,心中咯噔一声。
“看样子付嬷嬷一点也不在乎你儿子。”
付云双眼睁大,果然,儿子果然是被大姑娘抓起来了!
她被抓着,没法逃跑,只能跟着落竹又回到了次间。
从看见那两个荷包的时候,崔嬷嬷便已经瘫坐在地,脸色灰白。
宣平侯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满头雾水。
“你们这是做什么?”
宋姨娘很明白自己此时该做什么,连忙起身朝他走去。
或许是太过虚弱,还没走两步就要摔倒,宣平侯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怕她摔着。
宋姨娘抬起脸,美眸中闪着泪光,声音柔弱又沙哑。
“侯爷救命,有人要容儿的命,要容儿怀中孩子的命啊!”
她低声哭诉着,声音细小却满是委屈,听得宣平侯十分心疼。
“怎么回事?谁敢要你的命?”他环视一圈屋中的人,神色严肃,“有我在,谁敢动你?”
“一个个的站在这儿跟木头桩子一样,本侯在问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