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的回答倒是在程锦初的意料之中,莫玲听到沈云的回答之后,才算是完全放心了,这下,只是一个土匪头子,一个都不确定身份的糟老头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呢?
莫玲甚至还有些小骄傲,她抬眼轻轻扫过程锦初的脸庞,又给自己带了一肚子的气。
不论是什么时候,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总是让人嫉妒的紧,她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
莫玲低着头,眼睛里面都要蹿火了,真是可恶,她花了那么长时间才让赵二公子对她有些用心了,她一出现,男人的眼光就跟着她走,等着吧,今天之后,她就会没有活路。
听说牢房里面的狱卒有好色的,她这种死刑犯死之前估计对于他们还有些好处能拿!
想到这里,莫玲的嘴角缓缓的上扬,她其实想要大笑的,场合不对。
想到程锦初将会有的下场,莫玲终于又抬头直视站在公主身边的程锦初。
一瞬间,她又嫉妒了,她跪了好久,膝盖好疼,那个贱人居然能站在公主的身旁就算了,她想起,程锦初从踏进公堂开始,常大人就完全没有说过让她跪着的话。
果然,就是看着她长得好!
莫玲这个真的是说她傻,她又有股子精明在,说她精明,她总是感觉傻乎乎的。
程锦初叹气,可能这就是团宠吧,不需要自己聪明,别人带着起飞就好,主打一个我背后有人。
按理来讲,她找的刺客来暗杀程锦初,她完全就没有考虑过,程锦初既然好好的在这里,那,那些刺客是不是凶多吉少,或者出事当天就应该去查一下这些人是否还在。
莫玲就主打一个不在意,反正我命令下达了,我觉得他们都能完成任务。
要程锦初说,这莫玲完全就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多了,就理所应当的感觉这世上凡是跟自己不对付的,都会被很快抹除存在。
只是,很可惜,这莫玲跟她那白眼狼的父亲一个样子,亲手毁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也是最最疼爱着他们的靠山,莫管事;
那个飞虎寨大当家很显然是其他国家的人,程锦初仔细问过橙子了,时光回溯之前,他的那个密室根本没有被打开,所以,他的这身份也没有揭开,他现在自己都在逃命,根本不可能管这父女两人;
沈云那时利益至上,能不指认莫管事已经是他给的最大的帮助了;
最后,那个隐藏在背后给莫玲暗卫的人,程锦初不是不相信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啊,就是莫玲现在这个困境啊,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束手无策。
程锦初看着莫玲,微微笑了,莫玲抬头对上的就是那抹微笑,一时间她都感觉恍惚了一下,之后心底居然开始慢慢蔓延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莫玲咽了咽口水,安慰自己,不过只是感觉而已,根本不用担心。
但,莫玲还是失望了,她的不安,终于还是落在了实处。
她之前太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里面,以至于没有注意周围,她是在吵闹声中回神的。
起初,她只是微微皱着眉,想着这里这么吵,为什么常大人没有拍他的惊堂木了。
之后,就是周围人的议论,她抬起头,往旁边望去,刚刚跪在她身边的父亲以及留县来的那三人都不在身边了,她身边跪了一些其他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们的出现,硬是将整个公堂底下都填满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跪在她身旁的那位,刚好就是她认识的,留县风华楼的掌柜,她以前经常到那里去吃东西,那家酒楼的东西挺好吃的。
这是留县的人大多都知道的事情,当时钱发一直想要收购风华楼,他若是诚心想要收购,价钱合理,别人也是想出售的话,别人也不会私下议论那么多了,当然私下议论也因为明着不敢说。
莫玲扫了一下那些跪着的人,那些人里面有米铺的掌柜,首饰店的老板,还有一些穿着很是破烂的人。
那些穿的很是破烂的人,莫玲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她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不安的感觉是最深的,而且,她还看到了那些人眼里对自己的厌恶。
所以,在那群人开口说话的时候,莫玲差点跪不住了,她想晕倒就好了,看不见至少不那么难以承受,偏偏这些日子她过的太好,身子骨还行,装晕她又不敢,她害怕常大人那双眼睛,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启禀大人,我们都是留县人,曾经都是闲云山庄的佃农,莫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我们是有自己的田的,也是世世代代在那里种田为生的庄稼户。
当年莫老太爷买了一大块土地,一部分修建了现在的闲云山庄,一部分拿来耕种,最开始是给钱给我们让我们帮忙种田的。
结果,老太爷才过世不久,那管事就伙同山匪,将我们的地强行占了,我们当时还跑到县令那里去告状了,当时的县令还不是宁大人,他受了好处,自然是没有管我们,还说什么莫管事是花钱买了地的,他是花了钱,花了一文钱给我们,其余的贿赂了县令,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过了明路,将土地收为己用。”
“那县令既然是个贪钱的,后来莫管事岂不是每年都要给他拿好处?”
这话是安乐公主说的,那人虽不清楚坐在一旁的人是何身份,但是看穿着也晓得是贵人,于是,又对着公主磕了个头。
“您有所不知啊,留县主要有三个毒瘤,一个土匪一个莫管事一个就是县令。
县令主要就只是贪钱,当然,是跟那两个人比较的话,县里出事,只要谁给的多,县令就占那方,当然,那些被关押的人,只要银子到位,也象征性的关一关就可以出来了,犯了杀人罪的,只要被害人家里不计较,也可以关上几天又给放出来。
莫管事和土匪不一样,他们才是最可怕的人,是遇到有不听话的,直接剁了喂狗,抢夺人家家姑娘,妻子,最后顶多给受害人家里几文钱都不得了了,县令那是不敢管,怕命没了。
真要说起来,那县令,就像是一只狗一样跟在那两人后面摇尾巴,更何况这俩主人偶尔还给他一根肉骨头啃不是,生活过得也是滋润。”
这人话说完,周围都安静了,关键他们都没有想过啊,还能有这样的生活,他们在天子脚下,真的没有哪个官员有这样的胆子做下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