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芙刚嫁过来就被禁足的事情,当晚就传到了杜氏那边。
原本陆舒容已经做好被叫去清风苑的准备,谁知直到晚膳前清风苑也没什么动静。
晚膳时杜氏也是面色如常,连叶芷芙提都未提。
陆舒容耸了耸眉,也全当没事。
虽然她们二人即为侧室,到底还是妾,是没资格和众人一起陪着老夫人用膳的,但若是在裴词安自己的地方,倒是可以上桌。
不过陆舒容依然吩咐了给浣溪院和曲茗阁的菜色丰盛些。
浣溪院,是陆舒颜的院落。
曲茗阁,则是叶芷芙住的地方。
两座院落斜对着,不远也不近。
隔日,陆舒容就分别赐了东西给秦红螺还有玉露玉壶。
一如她所承诺的,侧室进门之后,其余的人皆有了正式的名分。
秦红螺的名分是裴词安亲自定的,为贵妾。
玉露和玉壶本就是婢子出身,所以暂且为侍妾,在府中仍被称为“姑娘。”
却各自有了单独的房间,也都分配了一个婢子伺候。
二人本就是在杜氏身边长起来的,模样出落了之后又被给了裴词安,因此陆舒容便安排她二人在同一院子作伴。
各处都得了东西,只是贵重程度和多少略有不同,谢婉那里也得了些东西,只是迟迟未见名分。
本来气定神闲的谢婉硬生生的等了一日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着急了起来,一夜无眠。
今日是裴词安沐休的第二日,昨日依然宿在挽月阁。因着昨日各处都得了东西,也有了正式的名分,所以今日必定要给陆舒容请安敬茶的。
但裴词安亦早早吩咐了,她们有孕的有孕,搬新院子的搬新院子,也都十分疲惫,今日不必早来,因此陆舒容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
简单的梳洗完,便传了早膳。
“谢婉没有名分,三婶必定会去找母亲闹,待会儿我会同母亲知会一声,也免得你受了三婶的污蔑。”
陆舒容筷子一顿,这人以前只是闷闷的做事,极少解释,今儿这是怎么了?
弯了弯唇角,自然不会说扫兴的话,“多谢夫君体贴。”
裴词安看着陆舒容唇角微勾,眸底的冷硬瞬间化开了些,点了点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谢的。”
“今日我会请御医来一趟,若是你身子恢复好了,这避子汤就停了吧。”说着又往陆舒容碗里添了半碗粥,“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咱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陆舒容一愣,面上微红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些日子,除了裴词安不知疲倦的纠缠,在饮食休息这些方面她都格外注意,特别即使是炎热的时候,也极少碰冰的寒的。
为得就是尽快将身子调理好,最好能尽快生下儿子,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幸好她身子不错,虽然古代生孩子凶险,但她多生几个应是没问题。
反正这个时代,孩子多些,对女人总是好的。况且这么大个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又有嬷嬷们带着,可比现代抚养孩子轻松不少。
裴词安看着陆舒容不再说话,而是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只觉得她眉眼温柔,沉静的眉眼中似承载了更多的似水流年,只需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连自己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裴词安暗暗呼出一口气,这挽月阁的名字真的很衬她,皎皎如天上明月,沉静内敛,尽是温柔。
“夫君若再盯着妾身,这饭菜就要凉了。”
陆舒容忍啊忍的,终于受不了他一直盯着她,这才不自在的打断。
这人,是安心不让她好好吃饭。
裴词安这才回过神,不自在的离开目光,端起碗一口气喝掉大半碗粥。
……
裴词安刚往清风苑去不久,陆舒颜、秦红螺等人便来请安了。
虽然国公府不必日日请安,除了大的日子,每月初一、十五来请一次安即可,但因着昨日才有了名分和赏赐,今日定要来跟陆舒容磕头的。
所以陆舒颜今日也不好缺席。
虽然每每要向陆舒容磕头行礼,总叫她膈应得慌,但如今木已成舟,她也只能按着妾室礼仪来。
陆舒容坐在主位上,看着陆舒颜低眉敛眼的冷着面色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大腹便便,被小桃搀扶着的秦红螺。
玉露与玉壶则并排走在最后。
陆舒颜稍稍行了礼,坐在一边,陆舒容抬了抬手,打断了秦红螺的福身。
“你怀着孩子不方便,这等虚礼就免了。”
本以为秦红螺会如以前一般呛上一两句,谁知道秦红螺今日却温顺许多,身上的张扬也不知为何收敛了。
陆舒容虽疑惑,却并未放在心上,受了玉露、玉壶的礼,又接过她们三人奉上的茶,稍稍沾了唇,才徐徐开口:“自今日起,大家都是逸竹轩的人,你们虽为妾室但都是世子的人,合该好好相处,万不可生嫌隙,让旁人笑话。”
沉静略带凉意的目光缓缓一扫,才不紧不慢的道:“需知道,世子好,国公府安稳,咱们的日子才会好。”
玉露和玉壶十分恭敬的答应着,反而是陆舒颜连眼睛抬也不抬,秦红螺则是连应也没应,眼神飘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氏、秦氏?”陆舒容看着秦红螺,“怎么?不舒服?”
“哦,没有、没有的事。”陆舒容的声音分明不大,秦红螺好像受惊了一般,缩了缩身子,却将脸垂得更低了。
“可能是今日起得早,有些累了。”
陆舒容定在她身上的目光让秦红螺本就无序的心跳更乱,连带着腿脚也有些软,只好将手藏在袖子中握紧了拳,只是面上的血色又少了些。
陆舒容只淡淡的瞧了一会儿,又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们各自都散了。
“少夫人。”其他人都行了礼,一个个的离开,陆舒颜却留了下来。
陆舒容看着院子中明显放慢了脚步的各人,又看了眼陆舒颜,语气淡淡,“怎么,还有事?”
“少夫人既然为‘词安哥哥’的正妻,合该大度一些。”陆舒颜在“词安哥哥”这几个字上重重一咬,看陆舒容神色没什么变化,心中更气,忍不住又道:“既为正妻,怎能霸着夫君,不肯雨露均沾。”
玉露和玉壶本并排走在最后,听见陆舒颜的话稍顿,玉壶本就怀着争宠的心思,听到陆舒颜的话更觉赞同。
玉露却将眸光一敛,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
“妾身冒犯。”
玉露向陆舒容行了礼,才继续,“陆姨娘这话可不对,世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倘若世子不愿,您还能强喂饭?世子与少夫人如今感情正好,则逸竹轩安稳,咱们的日子也才安稳,这是咱们的福气。身为世子的人,只有盼着世子好的,哪有盼着世子远了少夫人的道理?”
陆舒颜被玉露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像是她多么缺男人,留不住男人一样!
听着她的话,陆舒容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舒颜,你的词安哥哥也只是我一人的夫君,严格来说,他是你们的主子爷。你喜欢叫他‘词安哥哥’也可以,只是出了这院子,若因此受了罚,可不要怨我没提醒你。”
“至于他去谁那儿,那是他的事。身为妾室,该如何伺候,才是你该学的。”
“你……”陆舒颜这下脸上再也挂不住,这话不是,明着说她只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
硬生生的忍住了泪,陆舒容,她怎么敢如此辱她!
可她进府两日,已经守了两日空房,叫她如何能不怨?
再看看陆舒容,眼角含春,面上妩媚,还不是有词安哥哥日日相伴?
陆舒容满意的看了玉露一眼,“霜儿,我房中有一支点翠双蝶颤枝发簪,你取了来赠与玉露。”
玉露根本不必陆舒容说完,只听道“点翠”二字,便再也按不下惊讶,急忙跪下给陆舒容磕头。
“多谢少夫人。”双手高举接过细长的盒子,一边感叹少夫人就是少夫人,这样金贵的点翠发簪,竟然随手就送给了自己,果然跟着少夫人是没错的。
秦红螺和玉壶此刻在院子里遥遥看着,虽然面露不屑,但又忍不住羡慕起来。
那可是点翠簪子啊,寻常高门的小姐能得上一两支便是了不得,今日她一个侍妾就有了一支,叫人如何不嫉妒。
陆舒容还没完全接管国公府,出手就如此阔绰,若是完全接下了,那还得了?
玉壶更是满眼的不屑,平日里看她呆头呆脑的,只知道闷着头做事,想不到还有这等心思。一边暗暗后悔自己不该犹豫,否则定能比她说得还好!
陆舒颜咬着牙仍是不甘,却听见门外一女子哭着进来。
“少夫人为何辱妾身至此?妾身已经是世子的女人,肚子里也是世子的骨血,难不成连个正式的名分也不配吗?”
一手护着肚子,哭着跪在陆舒容面前的,正是谢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