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今日的补汤,可都是些金贵东西呢。”
谢婉的院子中服侍的人不少,只是近身服侍的只有她从老家带来的婢女绣云,除了她,别人她是信不过的。
自从那日闹过一场之后,便被勒令待在院子中,无事不得外出,更是没见过裴词安一面。倒是日日送来各色珍贵补品,院子中的吃穿用度也不差。
谢婉却是郁气难消,如今怀着孩子,却连半点宠爱都无。
原以为能靠着这孩子得到些实惠,如今看来,只希望生下个男孩儿,日后才能安稳度日,否则还不知怎么被磨挫!
谢婉喝着补汤,却少不得问一问外面的情况。
“如今还是只有我和秦氏有孕?少夫人也没动静吗?”
绣云摇了摇头,“倒是听说叶姨娘和陆姨娘都已经伺候了世子,只是世子这些日子都只往少夫人的挽月阁去,秦姨娘的孩子也快要瓜熟蒂落了。”
绣云一边说着打听来的消息,看着谢婉愁容满面的抚上肚子,急忙劝慰道:“其实咱们还并未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姑娘凭着孩子,日后定不会差,不看别的,就看日日送来的这些昂贵的滋补东西,奴婢想着世子还是在意姑娘的。何况,除了少夫人,这满国公府没听说谁能让御医三天两头来的。”
谢婉却是摇摇头,“哪里是在意我,不过在意这个孩子罢了!否则,从我住进小院到现在,世子也才来过一次,更何况我连个名分都没有!”
一想到这个,谢婉就气得胸口疼!可因着孩子,连生气也不能,只能暗自消化。
“现在只盼着我一举得男,最好秦氏生个女儿,否则我的路只会更难!”
原想着凭着三房帮自己一把,等自己地位稳了,再让三房好好认识认识她是谁!可如今三房已经不再过问她,她在府中又没有帮手,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孩子。
“三房那边可有动静?”
“听说三夫人扎了小人,上面写了少夫人的生辰八字,上面的银针已经有好些了。”
听到这个,谢婉才露出一丝笑容,“极好!”
幸好她那时留了后手,既然三房对她无用,那她自然不会任由三房逍遥自在。
那些银子总算是没白使!
周瑾已经对她无用,那便寻个机会,将她所做的那些事捅出来,也好为自己出一出气!
……
闲适楼,离五味阁不远的茶楼,因着地段好,茶叶也都是极好的,因此平日里也是客满盈门的。
二楼一间雅间外,霜儿和瑾儿皆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不断传来低泣的声音,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时低下头去。
房间内,陆舒容不断的用帕子给母亲擦着眼泪。
今日一早就接到了陆家的信儿,说是母亲有要事一叙。
这完全不符合母亲平日里的作风。
陆夫人是个极重规矩的人,特别是陆舒容已经嫁了出去,自然不可能冒冒失失的找她,即便是找,至少也是提前一日递上帖子。
可今日天还未亮便派了人过来,让陆舒容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谁知一问母亲才知道,竟然是陆舒阳惹出来的事!
其实整件事情并不复杂,只因为陆舒阳在前段时间曾在街上遇见一女子卖身葬父,只需要二十两银子。
这银子对他们这等官家子弟来说自然是不多,可陆舒阳刚从曲馆出来,身上并无多少银钱,所以急忙回家去取,再回来时,那女子已经不见,一问才知是被一公子买走。
都说“女戴孝三分俏”,那女子本就清秀可人,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又是一身素服,竟然让陆舒阳连连思念,心有不甘。
就在一个月前,陆舒阳偶然见着那女子被秋咏斯搂着进了小院。她虽然金钗锦裙,穿的戴的、坐的马车都是极好的。
那二进二出的小院儿虽然地方偏了些,但看起来很是精致。
却隐隐听见女子的哭泣和哀嚎声,顿时就让陆舒阳生出了英雄救美的心思。
况且秋咏斯这人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在帝京中常常用鼻孔看人,又时常嘲笑他一同长大的姐姐给人做妾,二人因此闹过不少次,但也无非是砸了酒家,或在街上扭打在一起这等小打小闹。
可相互内心已经积怨已久,且按着秋咏斯的性子,陆舒阳才不信他会规规矩矩的付银子,定是看那女子孤身一人,强抢民女!
且那秋咏斯是有妻室的,无论是强抢民女还是私养外室,都有他一顿好果子吃!
于是时不时的守在附近,慢慢的摸清了秋咏斯来小院的规律,于是寻了个他不在的空儿,翻了进去,恰好见着那女子暗自垂泪,真真是我见犹怜。
谁知那女子见着陆舒阳便哭得更厉害了,口齿不清的道:“公子、公子您是哪家的公子?可否救奴家出离苦海?”
本就是自己看上的人,又这样可怜样的求着,陆舒阳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赶忙将那女子好生护在怀中,还未问清原委,便觉得怀中的身子馨香诱人,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是柔软如水,让人一握住便再也离不开了。
陆舒阳垂眸看着女子唇瓣上的一抹嫣色,吞咽了几下干涩的喉头。
而她的眼睛却好似会说话一般,如两湾清泉,可怜兮兮又勾人得紧。
喉间的干涩也不是吞咽就能解决的,欲望来得这般猛烈又理所当然,便云雨了一回。
本想着借着女子的事让秋咏斯狠狠地跌一跤,可终究抵不过欲望,偷偷将女子带走,私藏了起来。
结果半个月之后秋咏斯便找上陆府,直言陆舒阳偷了他的外室,可陆舒阳拒不承认,秋咏斯虽为工部尚书之子,但没有官府文书,自然也不能做出搜查陆府之事。
陆舒阳心中得意,想着等秋咏斯走后便立刻去小院好生恩爱一番,顺道让她知道自己为她挡下了什么,要她更倾慕自己。
谁知几日之后,自己却被秋咏斯告上了官府,甚至还将他私藏人的小院给查了出来。
在陆舒阳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被官府缉拿到堂上。
那女子跪在堂上哭得期期艾艾,只道是因为陆舒阳逼迫,自己不敢不从,又百般威胁,说秋少夫人断不可能饶了自己,跟着秋公子就是死路一条,还对她用了强,以此威胁,让她不得不从了她。
陆舒阳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子,全然不复之前的柔软体贴,反而是抱着秋咏斯的腿不断的哭喊着“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从头到尾只倾慕他”之类的云云。
罪证确凿,陆舒阳也被打击得不轻,像落水的公鸡一般,也不再申辩,索性全都认了。
拐人外室的罪名并不轻,何况还有秋咏斯施压,于是就这样被下了大狱。
陆老爷气得大骂“逆子”,甩袖不愿管陆舒阳的事情,只是陆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虽然平日顽劣的些,但到底还是疼的。
思来想去,也只能求陆舒容,看看能不能看在陆舒阳是裴词安小舅子的份儿上,让裴词安使使劲儿。
陆舒容听罢,心瞬间沉入谷底。
且不说她这几日给了裴词安不少脸色,几次驳了他的主动。再说那个人向来是铁面无私惯了的,徇私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
“岁岁,就算母亲求求你,你就帮帮你弟弟吧!”
“他若有个万一,我、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