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曾说过带妾身去逛夜市的,谁知提了一嘴就忘了。”陆舒容说着抬起眼角,眸色在月光下轻轻荡漾,似有如水的月光随着微弯的眼尾流泻而出,淡淡的眸光中带着一股淘气、一股叫人欲一窥究竟的隐隐的温柔,看得裴词安心中“咚”的一跳,不自觉抓紧了她的手。
“容儿不再气了?”
霜儿与瑾儿抬眼瞧着,带着人退后了数步。
陆舒容试了几次,但唇角仍是不自觉的弯了起来,索性放弃了。
“你为陆家做的事妾身都知道了。夫君,多谢。”
裴词安合起眼帘,抬手将陆舒容按在怀中,手上又紧了紧。
“夫妻之间,不说那多么。”心间不可抑制的跳得飞快,裴词安努力压了又压,可终究是没压住,只能越来越紧的收住自己的臂膀,以配合这莫名的心跳。
实在不想在她面前丢脸,只希望她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被他按在怀中好一会儿,陆舒容只觉得脸上微热,急忙推开了他,“今日秋大人的管家送了东西来,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我没收。”
裴词安看着陆舒容,眼中笑意更浓,“我无意与谁结盟,钟大人此举也只是想借故攀附罢了,容儿做得很好。”
陆舒容心头一跳,“因为陆舒阳的事儿,终究给别人留了把柄不是?”
如此心中更内疚了,虽然会借着他的势,但也不想拖累于他。每对他有一份歉疚,只怕便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偿还再偿还,弥补再弥补,若没管住自己的心,或不知不觉投了情谊下去,可怎么好?
“山人自有妙计,容儿不必担忧。只是日后恐怕要连累你陪我吃些苦。”裴词安笑着揉了揉陆舒容的发顶,原本拉着她的手改为拥着,继续往挽月阁走去。
“吃苦?”陆舒容抬眼看了看裴词安,却看他神色淡淡却唇角带笑,只是不欲再往下说,也就不多问。
什么吃不吃苦的?她才不要!
如此,铺子的事儿得赶紧落实了才好。
“寒生,备马车,霜儿、瑾儿,伺候你家夫人更衣。”裴词安兀自拿了套衣服,将内寝留给陆舒容,看着她满面疑惑,笑道:“不是想去夜市玩儿?咱们现在就去。”
因着有裴词安陪着,所以出门也不必禀报,几人乘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夜市。
“你们二人去玩儿吧,不过小心些。”陆舒容看着霜儿和瑾儿很是兴奋的东张西望,便放了她们离开,且自己跟裴词安一起,自是不用担心什么。
“寒生,你也同去,照看着她们。”说着看了眼陆舒容,“若她们真出了什么事儿,少夫人没称心的人伺候可怎么好?”
寒生知道这是主子想和少夫人独处,立马讨好的应了声,抬脚跟了上去。
逛夜市哪有坐马车的道理?吩咐了让车夫停在街口,裴词安拉着陆舒容在街上走着。
“想去哪里玩?”
陆舒容好奇的左瞧瞧右看看,这才知道原来帝京的夜晚比她想象得热闹得多。
“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想随意的走走。”
看着路两边不少的摊子,卖小食的居多,虽说晚上还开着不少食肆馆子,但相比之下那些卖零嘴、甜点、还有各色玩意儿的铺子,人会更多些。
陆舒容一扭头竟然看到了糖画,这东西在现代也是很少见了,她小时候还是见过的,奶奶还给她买过呢。
“夫君,我们买一个糖画可好?”陆舒容一时间兴奋,拉了裴词安的手就站在摊子前,“老板,给我来一个桃子的。”
裴词安看着她过分白皙的手握着她的,修长的五指也随之弯起、扣住,眸中一亮,心中漾着说不出的激荡。
只是这涟漪未消,却见她的手随着她再度开口而放开,心好似断了线而落下的风筝一般,顺势沉了下来。
看着糖画老板用琥珀色的糖浆缓缓的画出一颗足足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的桃子,再画出枝叶繁茂的大树,有的桃子单独挂在枝头,有的则三两个长在一起,这样的技艺可比她在现代见过的精巧得多。
“谢谢老板。”陆舒容举着大大的糖画,弯起的眉眼压都压不住,“愣着做什么?付钱啊!”
裴词安一时间被陆舒容少女般的清丽惑得愣了神,直到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又见着糖画老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才赶忙掏了银钱。
幸而天气已经冷了,所以这糖画也没那么快融化掉,陆舒容将糖画递到裴词安跟前,“喏,夫君尝一尝。”
裴词安一愣,下意识的想躲避。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硬生生的打住了本能的动作。
他本不爱吃甜食,可看着陆舒容笑得比这糖画还甜,忍不住咬了一口。
“这桃子甜吗?”
裴词安看着陆舒容弯弯的好似盛了两樽明月一般的眼睛,眸中亦带遮不住的笑意,点了点头,“甜。”
“裴大人!”
裴词安话音未落,二人刚对上的眼眸还未撤下,一声忽然的问候,让裴词安有些慌张的回过头。
“黄大人!”抹了抹唇角的糖渣,可口中的糖片还未吃完,现在吞也不是,吐更不行,这样的尴尬就算是他每晚萦绕在少女们梦中的这张俊脸,也是遮掩不住的。
陆舒容急忙福了福身,转身替裴词安擦拭着唇角,让他借着这空档将糖片咽下去。
“老远就见着裴大人,还以为看错了,原来是陪夫人一起。”那人仍是拱着手,因着身居七品,即便头发已经花白,但在裴词安面前仍是弓着身。
“只是出来走一走罢了。”裴词安一边说着,眼角一瞥,就见着陆舒容后退两步,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倒身侧。
陆舒容一怔,目光不自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又听着那黄大人道:“二位的感情真是好,老夫就不打扰了。”
她的瞬间脸更红了。
“那位黄大人官位虽低,资历却老,很是清廉,与岳父乃是同年为官。”
陆舒容点点头,也不知为何忽然说这个,忽然抬起头,意外的撞进他温润得几乎要溺死她的眸子中,心间一空。
裴词安替她整理了下额角的碎发,笑道:“所以他也算是咱们的长辈,被他看见不算丢人。”
淡淡的夜色下,街上两旁灯笼的光落在陆舒容面上,朦胧却绮丽,更为她添了一股醉人的温柔。
裴词安的眸子越发的深邃,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只觉得空气忽然间有些稀薄,出口亦带了些过分的小心和微颤,“容儿……小心!”
忽然一阵人流涌过,裴词安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入怀中,一只臂环住她的身子小心的护着,“没事吧?”
“没事!”陆舒容慌乱的躲开他的眸子,一呼一吸之间也带了些难以理解的无措,轻咬着唇,抽了抽自己的手,“要不然回去吧?”
这片刻的暧昧已然叫她难以承受,若是再继续逛下去,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裴词安却是牵着她的手,并未打算放开,“不急,咱们还没到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陆舒容忍不住好奇道,他们不是出来逛逛吗?
裴词安但笑不语,“我们”这两个字却叫他笑意更甚,拉着她缓缓向前走去,却是将她的手越握越紧。
“这里是……”
陆舒容看着空荡荡的铺子,虽然只有两层,在十昶街上算不得大,但位置却是极好。
“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