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段时间苏北阳街每天都很热闹,但今日却甚是拥挤,只因街道两旁停着的皆是华贵的马车,而那间成衣铺子简直是人满为患,即便要试新衣服也要排队,等着试衣的房间空出来。
也许因着人实在太多,女子试衣服也不是试一件就完了的,因此不少人都到了一旁的胭脂水粉铺子瞧胭脂。
其中有不少人都察觉昨日陆少夫人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与这里的极为相似,细问之下果然是用了这里的香脂。
铺子中也有专门为客人上妆的娘子,虽然可以免费上妆,但可用作上妆的胭脂水粉只有一套,用完了当日则不再提供。
但也有人看上了直接买的,且又因着今日来的皆是有身份的女眷,即便人贪点小便宜总会开心,但谁也不愿为此丢了面子。
遂大手一挥,皆是五套六套的买。
铺子中一次买满五百两,上妆的娘子则可以专门到府上妆,又因着铺子中的娘子们上妆的手法实在了得,对比之下,府中专门上妆的嬷嬷、婢女反倒不如,因此今日铺子盈利颇丰。
陆舒容坐在不远处的茶楼二层,看着两间铺子的门槛几乎要被踩破,每个人出来,身旁的婢子皆提着好几个盒子,面上的笑容更加满意。
不仅是铺子中,就连铺子外面也挤了不少人,有的是路人瞧热闹的,有的则是这条街上其他铺子的掌柜,一个个探头探脑的甚是惊讶。
此街成衣铺、胭脂水粉、首饰铺子林立,怎的这些夫人小姐不去他们的店看看,只往这两间店挤什么?
依稀记得铺子里备上妆娘子的法子前些日子有不少铺子都在实行,可他们一个个赔得惨不忍睹,还是亲自去国公府要了账,这事儿才算过去。
之前还暗笑这里的主人消息不灵通,都等着看他赔得底儿掉。
可这两间铺子也不知主人有如何神通,那些夫人小姐们的银子像是捡来的一样往里送,把他们眼馋得过分。
之前还等着瞧笑话的掌柜们今日倒是不断的打听,铺子是何人所有。只打听出这铺子乃陆少夫人的陪嫁,陆少夫人没时间打理,所以请了高人经营,那高人是谁却不知晓,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少夫人您看,有不少人都仿着您昨日的妆容呢!”瑾儿笑嘻嘻的为陆舒容又添了一杯茶,“可奴婢瞧着她们都没有您好看呢!”
陆舒容闻言,掩嘴轻笑,“知道了,过年给你们一个大大的红封可好?”
主仆三人笑成一团,看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谁知几日之后,帝京中很多人穿着与她铺子中出租的很是相似的衣服,花纹、走线、针脚还有用料,即便努力的仿着,但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听到这样的事陆舒容只是微微一笑,“瞧瞧,当初请绣娘用了特殊的针法绣,虽然多了些银钱,总没错吧?”
“自然是没错的。”霜儿笑嘻嘻的端上一碗酒酿五彩圆子,“如今想要租用咱们衣服的人现在都开始排起队了,那些仿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帝京中的贵夫人、小姐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还有好些人想要高价订下。”
陆舒容点点头,“不急,告诉她们订做这样的一件衣服至少需要两三个月,可以让掌柜先收定金。”
“其实哪里需要这么久?少夫人为何不趁着年前多做些,这样铺子不就赚得更多?”
陆舒容笑着戳了戳瑾儿的脑袋,“傻丫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越是轻易得到的越不珍惜,自然要让她们付出更多的银钱和时间,不由自主的会觉得咱们的东西是最好的。”
瑾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这些日子少夫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虽然听不懂,但少夫人说得准没错。
很快的,还等不到过年,那些仿制的衣服便都消失了。倒不是因为陆舒容出手,而是因为即便是仿制也是价格不菲,更让人呕血的是压根就卖不出去,那些官属家眷看上一眼便走了,连试一试都不肯。
之后只能降价卖给寻常的客人,可这样一来则亏了一大半银钱,于是也就没人肯再做。
但陆舒容名下那两间铺子客满盈门的状况倒是一直持续到年后,自然铺子中的人,还有霜儿和瑾儿都拿到了分量十足的红封,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特别是铺子中的掌柜和伙计们,做起事来更加卖力。
新年便在这样蒸蒸日上的气氛中来临。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陆舒容拿着铺子中的胭脂水粉和几件精美的衣服去了贤陵侯府一趟。
贤陵侯府的人本来对国公府是横眉竖目的,但见着是陆舒容便分外的恭敬,急忙将人迎了进去。
那日陆舒容顺势在贤陵侯府用了晚膳,贤陵侯对陆舒容亦是慈眉善目,很是和气。
直到见到门外的裴词安时,眉目才冷了些,但也维持着该有的礼仪。
裴词安点头谢过,这才将陆舒容扶上了车。
“今日怎么来了这里?”
陆舒容一笑,“祖母很是想念禾儿,日日长吁短叹的,今日青萝答应过年的时候让我将孩子接回来,初二再送回去。”
“容儿!怎么这般好?”裴词安没想到陆舒容会如此,且贤陵侯那脾气是帝京出了名的,就连皇帝也得让一两分。
忍不住握住陆舒容的手,宝贝一样的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替祖母好好谢一谢容儿可好?”
“谁要你谢?”陆舒容推了推他,不觉偏过头去,面上燥热。
“祖母待我那么好,我做孙媳妇的让祖母开心一下有什么不对?怎么还承了你的情?”
陆舒容眉眼一扬,出口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娇嗔。
裴词安却不愿他们之间有一丝空隙,极尽所能的收紧了手臂,“岁岁,就算你当初嫁给了别人,我抢也要把你抢回来的!”
这话虽不着调,却十分真诚,听得陆舒容心中隐隐有些凌乱。
嗔笑着扬了扬眉,“因为我贤惠?”
“傻话!”
坐在车厢外的霜儿和瑾儿只听马车里面惊呼一声,接着便是细微的响动。
二人虽未嫁人,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约而同的红着脸低低笑了起来,只是她们着实想得多了。
重孙女虽然只回了国公府两日,但足以让国公府上下沉浸在欢笑中。
年后,有不少媒人递了拜帖,皆是拿了人家的银钱替人来说亲的,不过说亲的对象都是裴微云。
何氏虽然为大女儿犯愁,但也无法强迫别人向裴嘉然提亲,只好命人收下画像。
只是裴微云看了一眼就让人撕了画像,只觉得歪瓜裂枣的,论样貌风度,哪里及得上大哥半分?
但因着裴微云刚及笄不久,所以何氏也不勉强,反倒想给裴嘉然尽快定下亲事,于是几次带裴嘉然相看,但都无疾而终。
二月末,谢婉发动了,比预期的时间要早上足足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