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裴词安回帝京那日,便找过陆舒颜来,对于陆舒颜,其实他并不讨厌,相反与对待嘉然和微云并无差别,但也不意味着他愿意跟她做夫妻。
本来以为她对他的感情也是一样的,而自己又娶了岁岁,即便有什么,也应断了才是,谁知她却死活不顾的非要嫁进来。
虽然觉得和离这话还是由岁岁来说才是最好,可他只怕岁岁心软的开不了口,于是便开门见山的说了。
那日陆舒颜瘫坐在地上,一张脸很是苍白凄然。
可裴词安也只是凉凉一瞥,眉目带着几分怜悯,在陆舒颜期盼又带着七分泪意的注视中,仍没收回自己的话,只道:“这是和离,并非休弃,我亦会送你金银财帛以作补偿。”
“金银财帛?”陆舒颜忍不住愣愣的看着裴词安,忽然扬声道:“我对你的情意难道是哪些俗物可以衡量的?”
裴词安眉间一拧,开口便带了几分不容置否,“除此之外,我无法给你其他的。”
“那、那叶芷芙呢?玉露玉壶呢?”
陆舒颜仍不肯死心,失了平日里在他面前的乖顺,瞪着眼睛质问着。
“玉露玉壶在沁州已经和离,至于叶芷芙,我没碰你,更没碰她,日后亦会找机会和离。”
陆舒颜仍是不肯相信,“姐姐她就真的那么好吗?”
裴词安一愣,只淡淡道:“于我处便是最好。”
陆舒颜抿紧了唇,身子一阵轻晃,急忙扶着一旁的书架,带着最后一份希望,“别的男人都能三妻四妾,词安哥哥为何不愿享齐人之福?”
裴词安抬眼看着他,忽而扯唇一笑。
陆舒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自窗棱洒金的一缕阳光,更是不解。
尚未张口,便听裴词安道:“她会伤心。”
陆舒颜仍让裴词安给她一些时间考虑,从小到大的情意,这么些年,即便知道他无意,可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
“词安哥哥。”
裴词安脚步一顿,看着站在他书房外的陆舒颜,挥了挥手,让寒生退至门外。
“想清楚了?”
裴词安放下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还有一张单子,除了她带来的嫁妆,还有赠给她的金银财帛,宅子田产,一如当日承诺的那般。
陆舒颜看着早已落下裴词安名字的和离书,看着看着,忽然就笑出了泪。
“自从我进门,便受尽了冷待,夫君的体贴关怀是一次也没感到过。”
“词安哥哥,能否陪我吃一顿饭,就当全了我这十几年的情意?”
裴词安沉沉的呼出一口气,靠向椅背。
敛眸沉思片刻,唤了寒生进来。
“告诉少夫人,今日我去浣溪院用晚膳。如今天热,叫她莫要贪凉,那梅子汁少放些冰块,还有点心,莫要贪多,晚上又要不消化。孩子们就让嬷嬷喂,别只顾着给孩子喂饭忘了自己,还有……”
陆舒颜看着裴词安一句接一句的吩咐,好像有操不完的心。
忽然闭了闭眼眸,更觉悲凉孤寂。
她悔了,真的悔了!
若无当初的执拗,说不得自己也能遇上一人倾心,守诺一生。
……
浣溪院接了信儿,早早的准备起来,晚膳皆是裴词安爱吃的,还温了壶酒。
色香味俱佳的晚膳,裴词安与陆舒颜你不言我不语,安静至极。
忽然裴词安想到了挽月阁中吵得人耳朵痛的热闹,唇角微挑。
看着陆舒颜执起酒壶,欲为他斟酒,裴词安眼眸幽深,淡淡制止,“不必了。”
陆舒颜手上一颤,终于放下了酒壶。
眉头隐隐跳了跳,忽见裴词安握着筷子的手一紧,青筋顿显。
陆舒颜咬了咬唇,不管不顾的扑进裴词安怀中。
“词安哥哥,你要了我吧,我不会同姐姐争抢你,只要你偶尔能看看我,或者一辈子不理我也没事,只要我能看到……啊!”
对于女子,裴词安向来不会下死手,可这次却挡不住愤怒狠狠将陆舒颜推开。
陆舒颜被推得撞向桌角,顿时就撞破了头。
“你竟然用此下作手段。”
“简直下贱!”
裴词安扶着桌子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又口干舌燥的不行,看着那张与陆舒容极为相似的脸,身子好像被烈火烧一般。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从小就与他两个妹妹一同读书认字,读的书也都是上上品的陆舒颜,竟也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欲离开,谁知陆舒颜竟冲上来死死的抱住他,身上的柔软不住的磨蹭着他的背,直叫裴词安燥热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词安哥哥……啊!”
“滚开!”一掌拍在陆舒颜肩头,第一次对女子用了武,亦是头一次在国公府中用了轻功。
“淮之?”
挽月阁的房门猛地被推开,陆舒容刚和孩子们用完了晚饭,正与他们一起玩闹,谁知“轰隆”一声,吓得房中人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孩子们更是瘪着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看着裴词安的样子,陆舒容暗叫不妙,本应迎上前的,但也忍不住后退两步。
“将他们带下去!”裴词安哑着声,死死握着拳,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直到其他人都鱼贯而出,孩子们不明所以,却被嬷嬷们捂着眼睛抱了出去,裴词安这才“轰”的一声将房门甩上,一步步走向陆舒容。
“淮、淮之……别!”毫不怜惜的被卷入怀中,灼热的唇炽热且没有一点章法的吻了下来。
陆舒容只觉得自己快被他捏碎了一样,身子被他吻得发软,不住的抖着。
“你那妹妹做得好事,该由你这做姐姐的收拾残局才是!”
“刺啦”一声,精致的衣料被撕成两半,发间的钗环接二连三的“叮咚”落地,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反抗间隙。
这一夜,挽月阁中,桌子、屏风、一人高的铜镜,还有那张容下了他们不知多少次恩爱的床榻,你方唱罢我登场,接二连三的“咯吱咯吱”的响了整整一夜。
当晚,浣溪院中一桶接着一桶混着冰块的水被提了进去。
陆舒颜浑身浸泡在冰水里,流着泪,亦是整整一夜。
隔日,陆舒颜便发起了高烧,浣溪院中的人不敢隐瞒,急忙去挽月阁禀报。
只是主子迟迟未起,即便知道世子按时去上朝,可少夫人仍在歇息,她们不可冒犯。
直到陆舒容终于稍稍转醒,可仍是连做起来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霜儿只好在屏风外禀报。
陆舒容挥了挥手,让人去请大夫给陆舒颜瞧病便是,又道今日就算天塌下来也莫要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