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淑妃的惊呼,芙蓉赶紧从草垛堆上起身,匆匆忙忙地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稻草,向淑妃身边走去。
“娘娘莫慌,何事惊呼?”
淑妃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芙蓉,将手中的纸条递去。
芙蓉看着纸上的一行小字,心中也是惊讶不已,只见那字条上写着:
“爱女容媛,借机毒杀李玄盛,助为父成大事。”
芙蓉心下一惊。
这确实是赵宁赵大人的笔记没错。
但她没有料到,赵大人竟然将如此重任托付给淑妃娘娘!
从前,淑妃娘娘不惹出祸端让他善后就不错了,看来赵大人出此一招,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
芙蓉拿着纸条,心绪烦乱,端详了许久。
淑妃见芙蓉一直沉默,便转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包,想查看纸包中到底为何物。
她将封着的草纸缓缓打开,只见草纸包着的是一堆白色的细腻粉末。
淑妃刚想低头凑上去闻闻味道,却被芙蓉一把拽住。
芙蓉用手抵住淑妃的肩膀,将她手中的纸包拿到自己手里,神情严肃地望着淑妃:
“娘娘万万不可凑得这样近!”
“想必这纸包中的便是赵大人信中所说的毒药,若是不小心吸入了,可了不得!”
淑妃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她还在想,父亲让自己下毒谋害皇上,怎么没把毒药给她送来?她还以为这只包粉末是喂给信鸽的鸟食儿,幸好芙蓉反应得快,不然他她要先以身试毒了。
淑妃满脸惊恐,后知后觉地小手不断地拍打着起伏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连连感叹:
“幸好,幸好。”
那个黑衣刺客倚在门槛处,一直看着淑妃的反应,满脸无奈。
他竟不知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神通广大的赵宁赵大人,生的女儿竟如此单纯鲁莽。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开始摇摆。
赵大人让这样一位娇娇贵女下毒刺杀当今圣上,他的谋反计划真的能成功吗?他上前一步询问道:
“听娘娘所言,似乎是赵大人命娘娘下毒刺杀圣上。”
“不知娘娘是否掌握下毒的手段?又有几成把握呢?”
听到这话,刚从惊慌中稳定好心绪的淑妃又开始焦虑起来。
是啊,父亲让她下毒谋害皇上,可是李玄盛不仅是当今圣上,更是她赵容媛的丈夫。
就算李玄盛现在对她不似从前般恩宠,她也心有留恋不忍下手。
此时父亲不在身边,淑妃不知该问谁,只好向面前这位黑衣刺客求助。
“哎,你说,我该听我父亲的吗?”
淑妃话音刚落,芙蓉就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拽着淑妃的衣袖说要去外面透透气。
淑妃不解,满脸疑惑。
“芙蓉,你拽我干什么?我还话还没问完!”
“娘娘,娘娘,屋里实在太闷了,奴婢要去外面转转,回来再问,回来再问!”
一到屋外,淑妃立刻把芙蓉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打开,一脸嫌弃。
“我何时嫌弃闷热?你非要叫我出来做什么?”
“嘘——”
芙蓉竖起手指,做了个悄声说话的手势,朝茅草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淑妃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皱着眉头说道:
“芙蓉,你在搞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
芙蓉左右看了几眼,确保那黑衣刺客没有跟她们二人出来,便悄声伏在淑妃身侧。
“奴婢看出了娘娘的犹豫,娘娘不愿刺杀皇上,只是这话不能当着那个刺客说。”
淑妃不解,“为什么?”
芙蓉望着淑妃美丽且懵懂的面容,心中有些怅然难过。
她身为奴婢,出身地位,从来不会面对这些生死大事上的抉择。
然而自家娘娘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地位尊贵,却总是要被迫卷入无休无止的斗争之中。
她很心疼。
芙蓉轻轻的双手握住淑妃的纤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黑衣刺客是娘娘父亲的门客,却不是娘娘您的。”
“娘娘细想,若是娘娘当着他的面说出违背赵大人命令的话,这荒郊野岭的,可有想过咱们的后果?”
淑妃心中顿时一惊。
她呆呆地望着芙蓉,没料到这个日日在自己跟前儿服侍的丫头,竟有如此谋略和心计。
淑妃点了点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父亲赵宁干的不是别的,而是谋逆的大事!她若不想帮父亲下毒,就必须接受和赵家决裂的后果。
所以,茅草屋那个黑衣人并非她的帮手,而是她的敌人。
淑妃和芙蓉回到茅草屋内,便立刻对那位黑衣刺客发话。
“下毒的手段,本宫自然不需要你教。”
“你,想办法把我送回皇上身边!”
…………
山谷之中。
李玄盛已命诸位将领在附近安营扎寨,今夜他们要在此留宿。
御帐之内,灯笼高悬,火烛明亮。
明晃晃的火舌在烛芯心上不断跳动,一根根蜡烛发出的橙黄光亮,映照在李玄盛的侧脸,更显棱角分明。
路清清坐在他的身侧。
因为他担心路清清的身孕,不放心让她自己独住一个营帐,所以便将路清清留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同样在御帐中的还有靖王和贤妃的哥哥刘愈安。
跪在堂下的,是今天在山谷中活捉的两名刺客首领,已经被五花大绑。
李玄盛面色阴沉,眉头紧蹙,冰冷的声音威严而不可置疑,在偌大的营帐中回荡。
“说!谁命你们来的!”
跪在堂下的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低着头,谁也不肯说话。
刘愈安按捺不住脾气,情绪激动,上去对着其中一人猛踹了一脚。
“你这贼人!竟敢堂而皇之刺杀当今圣上!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
“白日在山谷上,本将军就该一剑了结了你!”
见此情状,靖王赶紧上前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