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的混混面面相觑,但男人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掏钱的就是大爷,但他们看着浑身血淋淋的男孩却无从下手,他们本来的打算是等雇主确认过那个叫秋的孩子后,不留痕迹地掐死,所以没有准备清理工具。
最后他们只得用把秋装来的麻袋草草地把男孩装进去,至于地上的血他们也没心情去收拾,只是简单地把别处的杂物堆在血污上面掩盖一番。
之后,他们带着麻袋来到提前挖好的坑准备埋下去,却发现已经有两个人蹲在那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听见动静回头,看到4名目露凶光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啊呀,我好像撞破了别人的好事了。”
黑衣人故作夸张地站起来,然后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
“唉?你们扛的什么东西?猎物吗?还在滴着血哦?”
黑衣人好奇地看向麻袋,甚至想上前观察。
“Gin大人......”另一名黑衣人是他的手下,不敢阻拦却又担心对方受到危险,只能无奈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被叫作Gin的男人信步走到扛着麻袋来埋尸的4人身前,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的表情。
扛着麻袋的男人明显是4个人之中的领头人,他的气势相较其余人来说更甚。
“动手!”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剩下3人纷纷掏出了枪。
不曾想还有人更快他们一步。
除了刚刚发号命令的男人,剩下三个人全部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你!”
男人惊慌地后退一步,目光却不小心瞟到了他们之前挖的坑,里面有一具被埋了一半的尸体。
“原来你们的目的是那个啊,抱歉抱歉,我以为没人用呢。”
Gin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的袋子里装的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男人想反抗,但地上3具手下的尸体却又在提醒他这个人的身手不凡。
最后他干脆将麻袋朝黑衣人砸去拖延时间,自己转身就跑。
但他忘了还有另外一名黑衣人。
“您在做什么?”
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另一名黑衣人走过去,疑惑地看着Gin的动作。
“只是好奇。”Gin说着,打开了渗血的麻袋。饶是见惯死人的组织杀手看见浑身都是伤口的孩子也愣住了。
“这可真是......”
“真是顽强啊。”Gin接着手下的话称赞,“他还活着。”
“什么?”手下一脸惊讶,这种伤势还能活下来实属奇迹。
“可能是因为陷入休克加上这个伤势被人误认为死亡了吧。”
Gin回头看了一眼埋了一半的坑,“看来这个坑是用来埋你的。”
他说着,从大衣的口袋掏出一针药剂扎进男孩的脖子:“不过看起来你还挺能活,不知道能承受到什么程度呢。”
“您的意思是?”
“听说实验组在找实验体?把他送过去试试,活下来就给我当继承人算了。”
阵在药剂的作用下撑到组织的实验室,在Gin的游说下,实验组接受了他。
再次睁开眼,阵已经躺在实验台上,头顶刺眼的白灯让他不得不眯起眼。
“正好他身上的伤可以用来实验新的愈合药。”
“不,还是先抹掉他的记忆再说,把AptY-85拿过来。”
耳边的话语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模糊不清。
阵只觉得有人接近他,尖锐的针头扎进自己的胳膊,随后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血管传遍全身。
秋怎么样了呢?
再次陷入沉睡前,阵想着这个问题。
————
血,好多血。
千原秋蜷缩在屋子的正中间,在黑暗中伸出手摸索着地板。
他摸到了温热的液体。
是与自己隔着一个木板的Gin哥流下来的血。
明明是已经腐朽了的房间,堆积的杂物也化为灰尘,顽强的植株见缝插针从地板下长出来。
但千原秋却在脑海中构想出17年前的景象。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到一直宽厚的叔父说着最下流的话辱骂着他的家人,闷响声也越来越大,奇怪的金属味通过缝隙钻到自己的鼻子里。最后,是粘稠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脸上。
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原秋的手突然像触电般缩回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不能发出声音,不能不能不能不能,哭也不可以。
已经是青年模样的千原秋重复起小时候的动作,即使窒息也没有松开手。
经过‘世界’清除t-80设下的扰乱障碍,重新接入千原秋脑中能源球的诺亚立刻检测到这具身体的异样。
可这次无论他如何呼喊和发出疼痛信号都于事无补。
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在最后一刻被卑鄙系统算计成这副模样,‘世界’发出强烈的愤怒信号:
“!”
它迅速清除了t-80留下的恶心能量,将千原秋痛苦的情绪抽离,将他现在想起的回忆压制下去。
情绪突然地抽离让千原秋茫然地松开手,缺氧导致肺部传来撕裂的疼痛。
他却小口地喘着气,依旧努力着不发出声音。
看来在这间房子里不能出声的已经成了潜意识,那要消除他所有痛苦的回忆吗......
‘世界’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它找来的救兵即将赶到。
伏特加开着车,越开越觉得压抑,他时不时从后视镜偷瞄琴酒的表情,对方阴沉的脸色又让他摸不到头脑,不敢贸然开口。
看着眼前的名屋山头,让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琴酒从冗杂的思绪中抽离,指挥伏特加找到记忆中的房子。
房子比记忆中更加破败,藤蔓攀着墙体将房子覆盖得密不透风,几乎要被野草吞噬了。
琴酒掏出瑞士刀割断藤蔓,将被吃掉的门拯救出来。
木门已经彻底变形,失去藤蔓的支撑,轻轻一碰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房间内已经时间蚕食得差不多了,记忆中堆积满地的杂物也化为污尘。
只有不太明亮的月辉能为琴酒提供照明,让他勉强看见房间里蜷作一团的人影。
他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对外界一切动静都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