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闹什么？璟王妃好心来看你。”江砚明语气已明显不悦。
陆晚凝瞬时心慌，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清凝忙上前，浅浅一笑：“殿下勿怪，是我方才不小心打翻了药碗，不关太子妃的事。”
“可有伤着？”江砚明又转头盯着清凝，语气关切。
陆晚凝紧紧揪着床角的褥子，嘴里漫开一股腥甜，她才察觉，自己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破。
清凝退后一步，淡淡答：“未曾。”
“时候不早了，太子妃她也要静养，清凝便告退了。”
江砚明沉默半晌，应道：“来人，送璟王妃回王府。”
“多谢殿下，清凝来时，已带了府中侍从，无须再劳烦。”
“那……路上小心。”江砚明淡淡开口，神色虽无任何波澜，但眸中那抹欲色，已被陆晚凝看得清清楚楚。
“太子妃务必好好养病，父亲母亲，我自会照拂，勿要为此忧心。”
清凝福身向江砚明行礼，又转身细心叮嘱陆晚凝，一副长姐的做派，让人挑不出理来。
陆晚凝因得江砚明就在眼前，不能发作，只能咬牙道：“姐姐慢走。”
清凝转身出了寝殿，候在门外的听雪跟上她的步子，秀青看着走掉的两人，神色担忧地向殿内张望。
方才殿内传出的声响，她也听到了，可太子不让她进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清凝一走，江砚明看向陆晚凝的眼神立马变得冰冷。
“陆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陆晚凝起身，委屈答道：“爹爹为朝政尽心尽力，定是冤枉的，殿下一定要救爹爹！”
江砚明无奈回她：“你身为太子妃，日后是要入主中宫，不过这样一件小事，就能气成这样，真是不中用。”
“同为陆家女，你看看璟王妃，还能气定神闲的来瞧你。”
“那陆清凝！……”陆晚凝差点便将陆清凝不是嫡女的事情说出，连忙噤了声。
若是此事又暴露，虽说太子是他的夫君，可难免又为陆家添一桩罪，此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陆清凝怎么？她比你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江砚明倒是未曾怀疑。
他只当是陆晚凝嫉妒姐姐。
陆晚凝声音弱了下来：“殿下说的是，妾身确不如姐姐沉着。”
望着陆晚凝的样子，江砚明不想多待。
他越看，越觉得陆晚凝和陆清凝一点都不像，心里也生了疑惑，明明是亲姐妹，可哪里也看不出是亲姐妹。
“你好好养着吧，柳侧妃怀孕了，近来我都会陪着她，每日的请安，就给她免了。”
见江砚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陆晚凝心口一滞，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妾身恭喜殿下，为殿下开枝散叶，柳侧妃功不可没，可惜妾身有病在身，不宜前去探望，稍后让秀青拟了封赏的册子，将赏赐送过去，也算是妾身的一点心意。”
江砚明点头，“这是府中第一个孩子，我已让王大夫全程看护，你作为太子妃，更要事事上心。”
陆晚凝木然的点头。
送走江砚明，陆晚凝彻底没了心气，身子瘫软的靠在床上。
秀青连忙跑了进来，伏在陆晚凝床边。
“小姐，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快些好起来！”
“秀青，我该怎么办……”
秀青眼珠一转，“老夫人！去把老夫人叫来，她一定有办法！”
陆晚凝呆愣的眼眸渐渐有了生气。
“对，还有娘，快去，你快去把娘请来！”
秀青得了令，立马快马加鞭回了陆府。
清凝回到王府亦没闲着，立马去韶光院找江砚宸。
现在的陆家，是最好着手查她娘亲死因的时候。
江砚宸正坐在桌前看书，因得手臂上的伤，也只能看书打发时间，眼下陆家已倒，相当于太子少了一边得力的臂膀，估计短时间内不能蹦跶了。
他也正好歇一歇。
清凝疾步入内，云舒看着此时不通报就闯了进去的清凝，还以为是王爷惹得王妃生气，不由得担忧起来江砚宸。
踏入房内，她便急急问道：“陈氏那儿查得怎么样了？”
江砚宸穿了件玄青大袖袍子，神色慵懒，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看书。见她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立马坐正身子，肃了神情。
“陆家出事后，有不少人被遣散出府，其中有一个婢女是陈氏的贴身婢女，该是一直就伺候在陈氏左右，我已派人去抓了，想必今晚能回来。”
“陈氏身边的嬷嬷，该是知道的更多，只是她并未放人，便不好下手。”江砚宸又补了句。
清凝点点头，紧拧的眉头松了几分：“无妨，她贴身的几个丫鬟就应该能问出东西。”
清凝并不担心问不出，因得那时陆家有权有势，她娘只是一介青楼女子，无权无势连个娘家都没有，而自己又尚且年幼，翻不出什么浪，陈氏要做什么必然不会有太多顾虑，所以做事也不会太过缜密，她记得，当时来带走她娘的人，都是她贴身的几名侍婢。
天色暗了下来，韶光院前后都找了侍卫紧密把守着，密不透风。
清凝坐在江砚宸旁边，两名暗卫抓着婢女进了屋内。
见到清凝旁边的江砚宸，婢女惊慌得不成样子。
立马朝着清凝磕头，嘴里不断重复：“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清凝正襟危坐，语气严肃：“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知道，当年，我娘真正的死因。”
婢女低着头，清凝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那双趴在地上的双手指节一下子泛了白。
随后便听到她支支吾吾答：“大小姐，顾姨娘当年……当年是着了风寒而死……奴婢只是负责将她抬出去，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说完，婢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屋内忽然没了声音，只听得坐上的人似乎走了下来，鞋面上精致的满绣在眼前掠过，富贵斐然，她立即将头埋的更低。
眼前的清凝再不是十多年前那个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小丫头了。
可是她全家的命在陈氏手里握着，如何敢说实话。
清凝绕着婢女走了一圈，将她的背景一一道出。
“陈金桃，沛县人，年方四十，家中还有一双儿女，据我所知，伺候陈氏的这一拨人，她都给了特例，允你们回乡成婚生子后，又准你们回到跟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