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柏寂野,池秽没找着裤子,他一个大男人,门口的医护人员又是个小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光着两条腿直接走过去开门。
但门又被反锁了,只能他从里面打开。
池秽想了想,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后,拧动门锁。
在见到池秽的第一眼,门口站着的医护人员显然愣住了。
池秽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我有点怕冷。”
闻言,小姑娘尬笑两声,“那我一会儿给你送点衣服过来吧。”
“麻烦了。”
其实这才是池秽的真正目的,毕竟他稍后还要去洗澡,总不能像柏寂野那样光着身子到处跑。
小姑娘试探性地指了指门后,“那个……要不我们先进去?”
池秽拧着眉,语气是尽量的委婉,“我屋子里有点乱,就在这行吗?”
“好像不太行……不光要测体温,还要抽血、测心跳脉搏。”小姑娘露出为难的笑容,随即又十分贴心地为他解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池秽慌乱地开始回想方才发生过的每一幕,再三确认自己把该收的东西都收起来以后,才缓缓侧过身,给对方让出一条道。
小姑娘礼貌又克制地点点头,走进去,虽然眼睛没有胡乱地瞟,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床上的被子被池秽卷走,而今皱皱巴巴的床单上,孤苦伶仃地躺着一条男士内裤……
池秽:“……”
真他妈想弄死柏寂野!
池秽低着头,一把抓起内裤,想都没想,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一整个过程,他都没脸见人。
“这不是我的。”
说完这话,池秽瞬间就后悔了。
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池秽窘迫地抿了抿唇,“我窗户没关,刚才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正好落到我床上。”
“内裤会飞……”小姑娘斟酌半天才说出这四个字,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
像是为了避免尴尬,小姑娘主动略过话题,“我先帮你抽血吧,伸出一只手。”
池秽坐回床上,把被子叠到腰腹以下,然后伸出了右手。
小姑娘拿着针管的手忽然顿住了。
池秽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就瞧见了自己……布满红痕的手。
“呃……”
空气莫名陷入诡异的沉寂。
还没待池秽想好瞎编的理由,小姑娘就抬手,隔空指了指池秽的脖子,“你这里……很多大红点。”
“这里蚊子太多了。”池秽张口就来,“我特别招蚊子。”
小姑娘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倏地涨红了脸,紧接着不断点头,不再讲话,只是低低地应上几声。
等她做完一切检查,脸颊已经像个熟透的红苹果,根本不敢去看池秽。
“嗯……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那我先走了。”小姑娘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讲话的声音也又细又小,“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池秽松了口气,看着她出了门,果断重新落锁。
等他走回来,站在小姑娘刚刚站的那个位置上,眼睛一偏,恰好和床头柜上缠成一团的黑色皮带“四目相对”。
“……”
忽地,在这张床上所有暧昧朦胧的记忆灌入脑海,周围温度骤然升高,气氛变得黏腻焦灼。
池秽的呼吸声有点不稳,他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转身进了浴室。
结果浴室里的水流声音才刚响起,又陡然停止。
池秽顶着那张死人脸开门出来,径直走到床头柜旁,把那条皮带也扔进了垃圾桶。
……
没多久,小姑娘敲了敲门,把衣服放在了门口。
“对了,池先生,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是楼下那个柏先生拜托我交给你的。”
池秽应了一声,过了好久才探出头来取。
因为他不敢让别人见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刚才洗澡的时候,面前就是落地镜,因此自己身上的斑驳痕迹,池秽轻易便能看到。
原本还好,不算明显,等他洗完热水澡出来,原先淡淡的吻痕变得越发艳红,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池秽在心里把柏寂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换上衣服,他倒是不急着去拆纸条,而是先跑回浴室把那扇落地镜藏在了柜子里面。
这种东西要是让柏寂野发现了,怕是会出事。
池秽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遍,随后坐下来,不紧不慢地拆着纸条。
纸张很薄,在拆的过程中,池秽就已经能够看到背后透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字迹。
在看清第一句话的时候,池秽只能表示:这很柏寂野。
亲亲大宝贝,我好想你呀~
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想抱抱你,想亲亲你~
看到这里,池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傻逼波浪号,傻逼柏寂野。
恰好这里有个折痕,要把纸张摊开才能看到接下来的部分。
池秽突然有点庆幸,起码这样还能留给自己一点时间缓缓。
要不然他生怕自己会被柏寂野气死。
池秽犹豫了一下,摊开剩下半部分。
顿时,呼吸停滞。
洗完澡记得吹干头发,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脚都很凉,我不在你身边,没办法帮你捂热,你记得多泡泡脚,等热了再躺到床上。
早点休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很多时候都在闭着眼睛装睡。失眠了就多想想我,不要有太多烦恼,我知道你什么心理,想着想着就会开始自我怀疑。
错了!你是世界上最好最乖的宝宝,我会永远爱你。
突如其来的,直击人心的真心,莫名搞得池秽鼻子一酸。
他忽然很想见到柏寂野,迫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