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跟了太子,走出去代表的是太子的脸面,太子帮朕处理政务,繁忙有加,此等小事自不会放在心上,朕会与太子说的,给你做几身合身的衣裳。”
梅苏苏:“???”
她怎么听顺德帝的意思是在为轩辕澈解释?
怕她误会轩辕澈?
他还要替她出头,叫轩辕澈给她做衣裳!
一股愧疚涌上心头,顺德帝比她想象中要仁善的多,对她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叫花子也如此宽容大度,不仅允许她留在轩辕澈身边,还没过多为难她。
若是叫他知晓实情,恐是得把她皮扒了才是,她也真够胆大妄为的,竟敢欺君。
“那个.....”
梅苏苏觉得要不然还是说出实情吧,不说她猫儿变人的事,就说衣裳,就说她其实知晓这是太子给她特意做的,也知晓云锦丝是什么。
就算受了责罚,也比后续叫皇上发现端倪,失了信任的好。
可她刚要开口解释,赵振回来了。
他拿着近日皇上常熏的乌木沉香搁在桌案上,示意梅苏苏前来查看。
梅苏苏要解释的话被突然出现的赵振打乱,她心想,那就先解决了顺德帝的事在与他解释好了。
于是她起身,走近桌案,把那盒中的乌木沉香取了些搁在手掌心中。
先是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指碾碎细细查看。
最后用烛火点燃了,待燃烧完毕后,留下一堆青灰掺杂的香灰。
“如何?这香有问题吗?”赵振一直在旁观察着,见梅苏苏又是闻又是烧的,心头揣着怀疑之色。
毕竟这熏香太医也是检查过的,说没有问题,梅苏苏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四,十五,又如何能与太医相提并论。
可她毕竟是太子身边的人,赵振又不得不提起三分重视,遂并未表现出轻视来,还算客气。
“嗯。”梅苏苏直起腰来,看向顺德帝:“是天仙藤。”
“天仙藤?”顺德帝没曾想梅苏苏竟真有模有样的给出他结论来,当即道:“你如何能判断是天仙藤?据朕所知,天仙藤性温,无毒,是味良药,就算掺杂在这乌木沉香之中也无妨。”
“陛下可能不知,天仙藤虽无毒,可它含有马兜铃酸,气虚之人常年接触会出现肾脏损伤,这香灰呈现青灰之色,青色就是天仙藤燃烧后留下的。”
“什么是马兜铃酸?”顺德帝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梅苏苏一时哑然,她不知晓这个世界没有马兜铃酸这种物质,当即换了个说法。
“就是天仙藤中的酸性物质,接触多了,就与麝香一般,会致人肾脏衰竭,皇上喜爱熏香,此物掺杂在香中,日积月累之下,便叫陛下的肾脏功能受损,然后.....就总往茅厕跑。”
梅苏苏觉得自己这样说正常人都能理解吧,毕竟她表达的很清楚。
但赵振似乎并未明白她的意思,揣着一脸迷茫问她:“可是这天仙藤无毒,就算其中有你说的那什么酸性物质又如何能害人?”
梅苏苏无法用现代的解释与他说,只得说的更简洁明了:“麝香也是无毒之物,可为何能致使人滑胎不孕?就因为麝香它本性如此,天仙藤亦然,男子用多了,与麝香功效相同,只是天仙藤性温,没有麝香那般猛烈,害人于无形之中,又能不叫人发觉。”
说到此梅苏苏还红了脸,壮着胆子小声问了顺德帝一句:“不知皇上房事方面是何状况?可感觉力不从心?”
“大胆!”顺德帝当即剑眉怒竖,不悦瞪向梅苏苏。
梅苏苏立马回到软垫上跪好,战战兢兢缩着脖子:“小女逾矩了,陛下息怒,小女不问便是了。”
顺德帝脸黑如炭,并非是因为梅苏苏口不择言问了他那等问题。
而是她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并不醉心女色,后宫妃子虽多,可却并未夜夜流连温柔乡。
这么多年,他除了每月固定去皇后房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御书房度过,也算恪守己身。
但这近一年时间,他明显感觉在房事之上力不从心,以往一炷香结束后他休息休息还能在抱美人重登天颠。
如今却是半炷香都难坚持。
太医诊治过不少次,次次都以政事劳心,要多休息打发了他。
安神补心,滋阴补阳的药也吃下去不少,却没有什么作用。
他本也未曾多想,毕竟政事繁忙,他也过了不惑之年,身子比不得壮年时,这些都在所难免。
但今日听闻梅苏苏如此说,他才知晓,他这些症状并非是因为身子出了问题,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要知晓,他为天子,若是那方面出了问题,无法孕育子嗣,便只能把皇位传给他已出生的皇子。
这动手脚之人,几乎不用多想,顺德帝心头已是有了思量。
他手指敲敲桌案,视线重新落在那乖巧跪着的人儿身上:“你既能闻出朕身上的熏香有异,可有解毒之法?”
梅苏苏大眼睛怯生生的,摇头不语。
顺德帝想起自己刚才发怒时凶了她,当即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还挺记仇。
“朕是皇上,你与朕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朕还不能凶你了?”
梅苏苏撇嘴:“为医者,这是小女本就该问的,皇上是患者,如何问不得?”
“你还敢与朕顶嘴。”顺德帝当即故作凶相。
梅苏苏却挺直了腰杆丝毫不惧他:“陛下就算凶小女,小女也要说,小女无错。”
“哎.....”顺德帝第一次遇见梅苏苏这等有趣的人儿,当即就与赵振笑道:“小丫头年纪小小,脾气挺大,敢如此与朕说话,就不怕朕砍了她脑袋。”
赵振:“苏苏姑娘心性纯真,这份赤子之心倒是难得。”
顺德帝嗯了一声,在看梅苏苏时神色温和不少:“此次是朕的不是,不应凶你,那你且说,如何才能给朕解毒之法。”
梅苏苏大眼睛一转,撅着的小嘴立马垮了下来,眸子含了晶莹泪珠,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抬手擦擦还没淌下来的眼泪,柔声哭诉:“实不相瞒,小女如今最缺的就是银两,这宫中处处需要打点,小女进宫后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若是能得陛下雪中送炭,小女定当牢记陛下恩情,亲手奉上解毒之法。”
梅苏苏话音才落,殿门口传来一道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苏苏不妨与孤说说,孤如何就让你在宫中身无分文,寸步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