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未曾想,檀儿妹妹对妾身误会至深。”她红肿的脸上显出一抹颓然之色,摆出一副被闻静檀陷害,却无力辩解的模样。
皇后轻叹一声,目光温和地望向闻暄妍:
“丽美人如今怀有皇嗣,又得陛下恩宠,闻美人,即便本宫相信你确实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冲撞丽美人,可为了以儆效尤,本宫也不得不对你禁足一个月,小惩大诫。”
“闻美人,你可要好好静思己过,往后切记三思而后行。”
观南闻言,眼帘下垂,遮住眼底的情绪……
皇后娘娘还真是不忘见缝插针地挑拨离间……
闻静檀满脸惊惶地跌坐在地,“娘娘,妾身是冤枉的——”
如今家里正是需要她帮忙打点的时候,禁足一个月再出来,家人被定罪不说,陛下更是将她抛诸脑后了……
观南见事情已经解决,行礼谢恩,“奴婢过来时,主子请了奉御诊治,奴婢心里记挂着主子,还请皇后娘娘,容奴婢先行告退。”
皇后微微颔首,吩咐京墨代替自个,一同去青鸾殿探望丽美人。
二人抵达青鸾殿的时候,陛下早就到了,廖奉御正在替闻静檀诊脉。
闻静檀躺在床榻上咿咿呀呀的呻口今着,廖奉御知晓她的脉象很正常,可见她这副模样,他也没揭穿她,顺着她的话,说她受到惊吓,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京墨慰问了她几句后,便赶着回去复命。
寝殿内,只余下萧曜与闻静檀二人。
闻静檀还在哼哼唧唧,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也不装了,坐直身子,怯怯地喊了声陛下。
“陛下,妾身并非故意仗着皇嗣闹事的——”她小手小心翼翼地勾着男人的手指,嗫嚅道。
“你也知道你胡闹?”萧曜声音清冷,情绪不明。
“陛,陛下——”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闻静檀在男人面前从不敢掉以轻心。
焉知他这声质问时,是否以为她像婉婕妤一般,仗着皇嗣胡作非为。
方才在常宁宫发生的事儿,他定清楚来龙去脉,端看他怎么想罢了。
他认同闻美人冲撞皇嗣,闻美人便是冲撞皇嗣,他若认为她是仗着皇嗣殴打嫔妃,那便是她仗着皇嗣骄横跋扈。
闻静檀有些无措地望着男人,眼尾泛红,语气甚是委屈:
“是闻美人欺人太甚了,她明知她父亲害得妾身娘家家破人亡,她明知妾身艰难安胎,今儿还当众逼迫妾身替她父亲求情,坏妾身名声,妾身气不过才打的她,呜呜呜……”
“陛下,妾身知道错了,您,您别生妾身的气好不好……”
萧曜轻叹一声,微凉的指腹抹去她眼尾的眼泪,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朕什么时候气你打她了?”
他没骂她也没打她,不过是语气清冷一些,她至于这般委屈惶恐吗?
真是愈发娇气了,得时时哄着惯着她才行。
“陛下,不生气……妾身……打了她?”
“你位份比她高,打了便打了,只是你要教训她,何需这般费尽心思?”萧曜没好气回道。
打了便打了,一个冲撞皇嗣的罪名扣下去,闻美人能担当得起?
亏她为了应付皇后,又是请奉御又是装模作样的。
萧曜不是生气她打人,是心疼她太过谨慎胆小了。
说到底,还是她为奴的那几年,过得太如履薄冰了。
“妾身侍奉陛下时间尚短,这不是怕别人说妾身恃宠而骄么。”
“你在朕面前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说自个恃宠而骄了?”萧曜掐住她粉腮,哼笑一声。
闻静檀挤着他怀里,搂着他的颈脖撒娇,“那怎么能一样呢,陛下宠着妾身呢,她们,哼……”
他就没见过哪个嫔妃像她这般,把贪心、心思,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别的嫔妃再想要,起码还会装一装,唯有她,那是多多益善。
……
墨雅殿中,霜华打来井水替闻暄妍擦拭伤口,上药,冰凉的膏药触碰伤口的瞬间,引起阵阵刺痛。
“嘶——你弄疼我了——”闻暄妍一把挥开霜华的手。
霜华手中的药膏也被打落在地碎了,里面的药膏撒了一地,她低呼出声:“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的药膏。”
闻暄妍腾地起身,反手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怒骂道:
“废物,若不是你尽出馊主意,我也不会受这般屈辱,你害我至此,眼下连皇后娘娘赏赐的药膏都拿不住,我要你有何用?”
闻暄妍私下脾性是不大好,但她对外总是一副柔弱良善模样,十几年下来,她都要以为自个便是那样的人了。
如此愤怒的打骂奴仆还是第一次。
霜华被她打懵了,反应过来后,惊惶跪下求饶,“主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
闻暄妍一脚踹向霜华,将今日所受的委屈、屈辱、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当然是你的错,若非你让我去找那贱婢,我也不用被禁足,贱婢,你真是害人不浅……”
“主子消消气,主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霜华不敢躲,只是一味地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