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破五的饺子,初六这天,交代了诸事,萧湘就启程往陵州去了。
卫时羡早就安排了侯府侍卫送她,虽是侯府侍卫,但也是卫时羡亲自训出来的,不输营中士兵。孙大娘也帮她准备了带回陵州的各色礼品。
过了年之后雪就停了,孙大伯说这年前的大雪虽然难熬,但撑过去了,年后麦子也会长得更好。
萧湘并不清楚这些,倒是一路上走的十分顺畅。
刘守备夫人早早得了信,着守门的士兵每日留意着,因此萧湘这天才到了城门口,一个士兵查看过路引,就说:“萧家姑娘,夫人等你多日了,请随我来。”而后带着萧湘往守备府去。
已经有人提前到守备府通报过,刘守备夫人得了消息,早早的带着去年进门的儿媳李氏和女儿刘燕一起等着。
命人安置好侯府的侍卫后,刘夫人拉着萧湘回到屋中,让萧湘坐在自己旁边,问:“今年下了好久的雪,你一路过来可都顺利?”
萧湘回道:“我倒是运气好,一路上都没有碰见下雪,天气也好,官路上连结冰也没有。年前的雪可真是大,你们在陵州可一切都好?”
“如今陵州与从前不同了,是北疆大镇,往来许多人来这里做生意,陵州比从前富了许多,又有一些员外施粥,所以陵州今年除了冷些,倒没旁的什么要紧的事,一切都好。”刘夫人富态了一些,面色红润,目光清亮,尤其是如今不用做活,白了许多,看着比从前还要年轻几分。
“姐姐在京城都见了什么好玩的吗?”刘燕长高了许多,如今是大姑娘的样子,却还是一团孩子气,手里拿着块糕点,歪着头问萧湘。
萧湘笑了笑,简单讲起自己在京城的见闻,说起自己在京城周边游玩的许多地方。刘燕十分向往,一边听着一边拉着自己的小绣凳往萧湘靠近。
听完萧湘讲的,刘夫人拍着她的手,说:“你也忒大胆,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敢在京城开饭馆。”
萧湘只说是老夫人胃口好了起来,不再用萧湘做饭,所以她才离开侯府,后来兴起所致也是运势使然,就在京城开了家饭馆。刘燕眼中满是敬佩,刘夫人却是知道,才去了不过几个月就离开侯府,也没回自己的故乡,两个女子在贵人如云的京城开起饭馆,中间自然有许多不容易。
说起从前,不论是在侯府时的进退两难,还是初开店时的昼夜劳作,萧湘都不觉得苦,反倒觉得其中都十分有趣,于是道:“也是运势使然,正巧遇到这么好的店面,就试一试……”
话说了一半,萧湘有些后知后觉,怎会正好这么巧,在她们要离开京城的时候正好有这么好的店面?店铺不大不小,价钱也刚刚好,还有劳心劳力帮忙的前掌柜……
萧湘笑了笑,以为是卫时羡暗中做的,竟没叫她发觉。
刘夫人也不再说这个,当初再是如何,萧湘也已经在京城立足了。
刘燕又问起别的,萧湘就又说起别的见闻。
在守备府吃过午饭,萧湘就回了萧家,依旧是当初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房子,有刘夫人时常派人来打扫,所以一切都是如记忆中一般干净整洁。
先给父母上过香,而后带着礼拜见过萧家族长,萧家族长问过她回来的打算,何时到祖坟祭拜,后面就没有多问别的。
又见过萧家其他亲戚,萧湘这才闲下来。
晚上的时候刘燕想来找萧湘逛陵州的夜市,被刘夫人劝住,说让萧湘歇一歇。
萧湘这才得以好好休息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日,又有许多的亲戚来见萧湘。萧家人虽然不多,但是总是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故而有许多连萧族长都不认识的亲戚来看望萧湘。
萧湘这次回来只说是出孝要给父母祭拜,连刘夫人都不知道别的。这些亲戚邻里也都只知道萧湘在京城见了世面立住了脚,这次是“荣归故里”。有问萧湘在京城是做什么的,有问靖宁侯府什么样子可曾见过侯府的大官、夫人,有问京城见闻的。
萧湘只简单回复,说自己只是开了个小饭馆,不过两三间屋子大。北疆地广,人人家宅都盖的大,见不过是个小饭馆,就面露失望。至于旁的,萧湘说自己给侯府老夫人磕过头,有人再问具体的,萧湘就笑着说她在侯府时不过是做事的,旁的不曾留意,听说过阵子靖宁侯要巡视到陵州了,若有人好奇,不如去当面问问靖宁侯。
听了这话,看热闹的人都讪讪不敢再问下去。还有人试着问萧湘饭馆盈利多少,能否让自家小子跟着她去京城。萧湘自然笑呵呵的应下,说自家亲戚,当然得开高一些,学徒管吃管住但半年不开月钱,跑堂管吃不管住一月三钱,路费自然是不管的,然后问那人:“不知堂弟何时来?”
那亲戚听了,跑堂的月钱没比在陵州的酒楼多出多少,就说自家亲戚,怎么能给这么少。萧湘面上略恼,说:“您这意思,多少是多?自家亲戚帮衬一把就罢了,又不是我自个儿的儿子,还能拿多少银子养他呢?”说罢就扭过头不理。
这亲戚被落了脸,想要发火,但身边一圈有许多正捧着萧湘的人,一人一句又推推搡搡,就把这亲戚推出了萧家大门。
人似流水一般闹哄哄来了两天,萧族长早就受不住,叫自己儿子跟着萧湘招待客人。前面来的还好些,算是萧家亲戚,后头的就是亲戚的亲戚,亲戚的邻居,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跟着来凑热闹。
萧堂伯就劝萧湘先去守备府住着。
到底一个人住在萧家也不方便,靖宁侯府的侍卫如今也安排在守备府,每日轮流几个在萧家外头值守,叫他们来回跑着也不好,到祖坟给萧父萧母扫过墓,上过香后,萧湘就搬去了守备府暂住了。
到底是民怕官,搬去守备府后,敢去找萧湘的闲人自然都没了。
闹哄哄四五日后,萧湘终于算是真正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