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萧湘又去宋渭府上见了杨若禾。
如今宋渭府上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宋渭的宅子,即便窗明几净,也难以叫人看出这房子有人气儿。如今这宅子里,前后布局,无一不精巧,假山流水,花草树木,一步一景,竟比侯府还要美上三分。
只从前院走进来,萧湘就已经大饱眼福,见了杨若禾,萧湘自然夸了一番。
杨若禾有些脸红,眼中满是欲语还休,说:“闲来弄着玩的。”
见她这样子,萧湘就明白了,有人从前就能做出来十二花神花样交错能叠出一幅花神图,如今自然能设计出这样别致的院子给杨若禾观赏。如此看来,两人自然是十分恩爱了。
知道杨若禾脸皮薄,萧湘没有再打趣,只说:“见你气色这样好,我十分替你开心。”
心里明白萧湘是真心为自己高兴,杨若禾也道:“多谢你。”
宋渭简在帝心,连夺靖宁侯府的寡妇给他指亲的圣旨都能下,众人不止诧异,更是震惊于宋渭在皇帝面前的分量,待宋渭越发殷勤。自杨若禾嫁过来后,也见了些人的嘴脸,从前如何因宋渭笑话她,如今又如何因宋渭捧她。早就知晓人心,如今更加珍惜身边这些真心人。
杨若禾又说:“以后柳儿和杨儿就麻烦你了。”
说到亲事,萧湘还是有些羞涩,红着脸点点头,说:“你放心。”
见萧湘也羞了,杨若禾有些惊讶,两人相互看了会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人又说起别的。
两人本就投机,如今许久不见,有许多话要说,不留神就到了午时。杨若禾自然要留萧湘吃午饭。
这时一个丫头进来,说:“夫人,老爷回来了。”
杨若禾一愣,脸上又红了许多。萧湘恍然明白,官员午间休息的时间少,大都离府衙远,都在府衙用午饭略作休息。这宋渭竟是在午间这么少的时间都要回来一趟……
萧湘掩着嘴巴笑了笑,说:“是我不识趣,耽误了宋大人回来陪夫人用午饭啊。”
杨若禾忙说:“你……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心里又知道,宋渭那个脾气,真能做出来请萧湘回去的事情。
见她着急,萧湘也不闹了,拍了拍她的手,说:“见你过的开心,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过阵子再来找你。”
杨若禾又羞又恼,也只好叫人先送萧湘回去,而后又和宋渭闹了番脾气不说。
见过杨若禾后,萧湘放下心来。也是,他们所有人一直质疑宋渭的为人,却从不曾怀疑过他会照顾不好杨若禾。
他们当初如何彼此痛苦,如今又这样美满,萧湘既欣慰,也有些期盼自己的。
卫时羡从陵州回来后,早早把事情准备好,得了萧湘的话,便急忙安排了起来。老夫人见了萧家伯父伯母,便把日子定下来。
纳采,问名,纳吉过后就是纳征,两人的亲事便定下来了。
萧湘也搬到了新宅子。
因为要打理自己的亲事,萧湘忙的连四时居都有些顾不上,幸好有孙娇和林师傅在。
这天是六月底,萧湘到孙宅一起盘账。
算过账后,萧湘就说起四时居。孙娇也知道萧湘以后定然是没办法再去四时居做菜了,两人商议四时居以后该怎么做。
萧湘想把她的分红分一部分给尤叙和林师傅,孙娇不愿意,要把她自己的也拿出来一部分,不能分萧湘一个人的。两人都快要吵起来,最后才定了最终的分红,孙娇拿最多,萧湘其次,尤叙和林师傅拿同样的分红。
萧湘又说,隔壁杂货店付不起租子要退了,叫孙娇能买就买,买不了也定要租下,秀儿她们几个学徒也差不多了,能做几个招牌菜,四时居该扩张了。孙娇都应下。
四时居的事情安排完,萧湘又接着整自己的嫁妆。当初皇帝赐下的东西,加上萧湘自己置办的,像模像样的整了几十台,十分够看了。
成亲前一日众人都来添妆。东玛也派人送来了一副头面。
孙娇送了一样最特别的东西,以金为底,以玉为芯,金子做的簪子是树枝的形状,以金片打了叶子,里头又用上好的白玉雕了叶子缀在里头。粗浅却明明白白地标明了“金枝玉叶”几个字,是受尽疼爱的金枝玉叶,也是萧湘从没得到过的来自亲人的爱。
那天晚上萧湘拿着这个簪子看了许久。从前她也疑惑,为何会机缘巧合来到这里,现在她恍惚明白一些,或许是上苍可怜她前世孤苦。
出嫁这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没有兄弟,喜娘将她背到花轿上,但她也不需要兄弟,她会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鞭炮声,唢呐声。
花轿抬得十分平稳,萧湘坐在其中,十分清楚自己要去的是怎样一个未来。
花轿在侯府门前停下,萧湘牵着红绸下了轿子,跟着前面也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的人走进去,跟着一起拜堂,跟着走进新房。
屋子里人应当许多,热热闹闹地说着吉祥话。
卫时羡拿着金秤要掀盖头,萧湘看到他的手有些颤抖,并不想笑,反而觉得十分甜蜜。
盖头掀开,屋中静了片刻,众人不重样的喜庆话又说了起来。
萧湘却听不见这些,这是她的婚礼,前面站着的是她的新郎,萧湘并不害羞,仰着头看着他。卫时羡也低着头看着她。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一般看着彼此,他们明白,他们都盼着这一天。
见两人这般,周围人又打趣起来。
萧湘并不羞涩,大大方方的端起酒杯喝交杯酒。卫时羡却有些紧张,险些洒在自己的衣襟上,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有胆子大的说:“侯爷要被新娘子压一头喽。”
卫时羡并不介意这样的话,喝了交杯酒后直勾勾地盯着萧湘笑,心道娶到就好,旁的都不算什么。
他笑得晃人眼眼神太直白,连酒杯都忘了递给旁边的喜娘,萧湘这才有些羞涩,瞪了他一眼。
卫时羡收下这柔媚的眼风,使眼神叫人劝宾客出去吃席,留萧湘在新房歇一歇。
众人都离开后,萧湘吃了些饭,换了衣服,洗漱过,坐在床边等卫时羡回来。
过了一会儿,听见外头有些喧闹,很快就不见,而后有人推开门进来。萧湘也起来走过去,果然是卫时羡。
卫时羡装醉离了宴席,如今十分清明,但见到满屋子大红的喜字,心上人散着柔顺的长发在新房等着自己,他便又醉了。
他走过去,拉着萧湘的手,问:“今日这么多事又有这么多人来闹,怎不见你半点怕的。”
萧湘看着他,说:“我知道前面是你,所以不害怕。”
卫时羡心头一动,低头吻了下去……
(完)